白袍给杨伟讲了个故事,为了增强代入感,封兄用第一人称为大家叙述:
五十年前我九岁,我有一个哥哥,十六岁。还有一个大姐,十九岁。那时候没有生活在草原上,而是呼市一个殷实富足的家庭。父亲是一个工程师,母亲是教书的。原本生活安定祥和,可是忽然有一天,大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
那天家里来了一群人,什么废话都不说,就把父亲母亲抓起来吊在了门口的老槐树了。整整吊了五天四夜。
我姐姐当时不在家,我和我哥哥跟着姐姐一起在草原上抓黄羊。第五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十几个人用鞭子抽着父亲母亲。
父亲一边挨着鞭子一边大笑着喊:“你们抬头,抬起头!长生天盯着你们看呢。你们做的所有事,长生天都会和你们算账的。”
母亲则是哭的悲惨凄厉,一个劲的呼喊着:“阿妹!远远的逃吧!千万不要回来!逃到长生天的怀抱里!逃到萨满的圣地里!就算逃进受了诅咒的大黑山,也永远不要回来……”
我姐姐奶名就叫阿妹。哥哥和我很愤怒,要冲出来。可是姐姐却拦住我们。
我大声问为什么。姐姐却把我支开,哭着凑到我哥哥耳边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哥哥一下子就气馁了,原本怒火中烧,如同被倾盆大雨浇灭。
我问哥哥到底怎么了。哥哥不说话,拉着我就走。姐姐却走出去,去到我父亲母亲身边。
我一边挣扎着回头,一边看着那十几个人撕扯着我姐姐的衣服。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乱世之中哪里有王法?
哥哥带着我爬上马队的车,连夜逃到大兴安岭。呵呵……他真是个乖孩子,听了我母亲的话,逃到了被诅咒的大黑山,也不肯回来。
我跟着他学功夫。我问他姐姐跟他说的那几句话,是不是告诉了他凶手是谁。
他竟然跟我说是!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苟且偷生,不去报仇跟我说是!
我说我要去报仇。他递给我一把柴刀,他说,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仇家是谁。我拎起刀就朝着他砍去。可是我的功夫是他教的,我才九岁,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他。我满世界到处去,跟很多人学功夫,为了学功夫我可以付出一切。
我每年都会去大黑山和他比试。因为他说过,我打赢他,他就告诉我谁是凶手。
十二年前,大概也是现在这时候,我还是败了。颓废离开的时候我遇见了一对母女。女儿才两岁大牙牙学语,走路都不稳。母亲还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有六个歹徒正把她吊起来用鞭子狠狠的抽着,他们大冬天下着雪撕光了那女人身上的衣服,排着队,一个一个在她身上释放着兽性。
那女人对着女孩喊着:“逃!逃远一点!永远不要回来!”
呵呵……和我母亲是不是说话很像?可是那小女孩喊着手指头只会哭!哭得鼻涕流出来冒着泡,哭的撕心裂肺让人心碎。
我用柴刀把那六个人全杀了。像砍树一样简单,六颗脑袋,全部砍了下来。那女人也被蹂躏的奄奄一息,最后挨饿受冻死了。
我把那小女孩抱了回来,给她取名贝尔。我希望她能像传说中的贝尔仙女一样,能无忧无虑的活着,能受人尊敬,能不被人欺辱。
杨伟没想到白袍会有这样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往。不过他知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错!贝尔就是孟家的那个小公主。莫玄冰发给梅老“鬼獒”两个字,就是查到孟家的公主在鬼獒部落里。
她先到这里,一定验过贝尔的身。
孟家那小公主出世的时候身上有一个暗红色胡蝶胎记。就在小腹下方距离**之处不远的地方。莫玄冰是女人,和贝尔关系看起来不错,肯定看到过。所以孤狼王带人来抢贝尔的时候她才拦着,想办法让贝尔逃跑。
杨伟说:“贝尔很重要。”
白袍说:“对!她很重要。”
杨伟说:“我不懂政治,也不想去懂。不过贝尔关乎着京都最大的两个家族是否能联合。也关乎着国运走势。”
白袍咧着嘴嚯嚯发出声响,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他说:“我也不懂政治,我也不想去懂。满人做了主席也好,汉人做了皇帝也罢,蒙古人去称王也无关紧要。可贝尔——是我女儿。”
杨伟说:“我必须要带她走。”
白袍不吭声了,他那件破旧的羊皮袍子在大雪纷飞中早就落了厚厚一层,迎着大风飘起,不见有什么动作,一把柴刀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白袍藏刀!杨伟第一次见到他的刀。那把刀实在太旧了,锈迹斑斑,木手柄已经腐朽,刀刃上也全是缺口。
可正是这把刀,未露面,就已经让孤狼王闻风而逃。
他说:“我必须留下她。”
一个一定要带贝尔走,一个一定要把贝尔留下。藏的刀已经现出,这两人针锋相对随时都可能有一场大战。
就在这时,鬼獒部落的首领仓惶跑过来,神色慌张,道:“白袍萨满,孤狼王的徒弟巴顿,在三里外守着。”
杨伟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白袍挥了挥手,让首领退下,好半响,叹了口气,收回刀。
他低着头,如同自言自语,道:“草原上最恐怖的是什么?不是大白灾,不是荒旱,不是狂风暴雨,而是狼!狡猾,奸诈,一旦看准的猎物,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拿下。永远不知道什么是输,未达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