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戛然而止,胭脂没有转身,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渃晁兲尚
蛇姬说:“东方伯父没事,只是昏迷,玩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琵琶还是那么坐着。
蛇姬顿了顿,又说:“小爷也没事,老太监,斗不过小爷的。”
琵琶很显然松了口气,声音如痴如醉,恍若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他会来呢。”
蛇姬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他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做,就让我来了。特意叮嘱我,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胭脂苦笑了两声,又轻轻拨弄了两下琵琶弦,问道:“真的特意叮嘱了吗?”
蛇姬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
胭脂说:“你走吧,和他说,我想见他。”
蛇姬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走回来,道:“胭脂姐,小爷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胭脂不说话,还是没回身,可是肩膀已经微微抽搐,很显然是落泪了。只不过这眼泪,到底是为了感动呢?还是因为可笑呢?
……
夜深人静,弯月悬空,黑夜中,别墅院子里有不知名的虫子叫声,迎合着琵琶悲戚伤感。
东方无德推开房门,慢慢的走到那个一坐就是一天,一动不动的胭脂身边。他在背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说:“弹一曲欢快的吧,爸好久没听过了。”
胭脂微微笑了笑,那笑容让人看的心酸。她贤淑恬静说:“好啊,你想听什么?”
东方无德说:“《欢沁》,向往山林野趣,可这山林野趣,爸是一辈子享受不到了。最悲哀的是连市井之中孩童的嬉闹也看不见。好在能从你曲子里听出这韵味和欢快。爸最喜欢听的就是你弹奏的《欢沁》。不只能从里面听出来快乐,也能看得见我那个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小女儿。”
“好!”
胭脂又笑了笑,还是刚才那种笑容,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两下琵琶弦试音,随后而来的就是《欢沁》。
明明是节奏明快,调子轻快,可是此时此刻奏起来,却完全没有昔日的韵味,藏着一丝深入骨髓的悲戚和伤感。
东方无德紧紧的皱起眉头,他绕到胭脂身前,望着女儿两行清泪流淌在微笑的脸庞上,心酸若死。
他忽然间大声吼道:“够了!不要弹了!”
胭脂依旧倔强的弹着,一如心里的伤感,一发不可收拾。
东方无德怒道:“当天他说那番伤你的话,是我眼神指示的。蛇姬不捅你一刀,魏忠贤必定更加麻烦。”
琵琶声停下来,胭脂淡淡道:“我知道。”
东方无德又道:“我一直不喜欢他。因为他看似呆板狂妄,可野心太大,心机太重。有着年龄所不符的阴沉和狠辣。有朝一日,他锋芒毕露,这把宝剑出了鞘,首先伤到的,可能就是身边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至少现在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我也知道。”
“可是他心里真的有你。除了杨伟那小子,我能看得出来,小爷的眼神,只曾为你一个人波动过。”
胭脂抹了抹泪,笑着道:“有一个聪明的爸爸,我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会差太多呢?”
东方无德问:“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伤心?”
胭脂问:“爸,你猜小爷知道我希望他怎么对我吗?”
东方无德道:“他不是傻子,相反整个乌衣巷有他聪明的也没几个。他当然知道。”
“他不知道……”胭脂痴痴问道:“爸,你知道吗?”
东方无德说:“你希望,你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你。”
胭脂摇头道:“呵呵……爸,你们男人,无论多聪明,果然都不知道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你们心里有功利,无论什么事都想着权衡和利弊。难怪妈妈离开你。你知道吗?爸,我从来都没有希望他能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从来没有希望像我对他那样对我。我只希望能站在他身边,他和别人拼命的时候,我能并肩作战,他受了伤,我替他包扎,他开心不开心都能对我说,他威胁或者狂妄的时候都有我的影子……我从来都不希望他把我像一朵娇嫩的花儿般呵护着……”
东方无德愣愣的望着她,良久,低头叹了口气。
胭脂说:“小蛇说羡慕嫉妒我,因为她跟在小也身边好多年,也没得到小也的一丝柔情。可是我何尝又不嫉妒她呢?我嫉妒她能时刻待在小也身边。就比如今天,小蛇能握着刀站在他身后,而我,只能坐在房间里弹着琵琶……”
东方无德说:“你这些天,是因为这伤心?”
“不错!因为那天小也冷言冷语误会我伤心。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蛇姬刺我一刀而伤心。因为他这些天连道歉的电话或者短信都没有来一个。可是我更加伤心的,是因为他的固执,是因为他的倔强,是因为他的好强,是因为他能把天下所有人当棋子,却偏偏要做我的棋子……”
东方无德问:“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我去求他吗?他那个脾气,我就算跑过去求他,他会理我吗?”
东方无德说:“要不,你出去散散心吧。你妈妈在新加波正需要帮手,不如你去那待一段时间?”
胭脂抬起头,问:“你让我现在离开他?”
东方无德再次生气道:“胭脂,你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他辜负了你的好意。你因为他辜负你的心意,便把自己锁在房间七天暗自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