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可曾被任何人看见?”谢文萱问。..
“回主子,不曾。”鹊儿明显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原本就是无意中偶然听见的,此刻若有若无的压力束缚着她,倒是让她整个人都稳重起来,不再显得那么跳脱。
“那好,你今天哪里都没有去,一直跟在本嫔身边,知道了吗?”谢文萱立刻说。
“奴婢晓得。”鹊儿诚惶诚恐的应下了。
谢文萱弯腰去捡地上的书,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的心都在颤抖。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复杂的情绪包围了……想的越深,她甚至都觉得,这是对她自己的拷问。
巫蛊……这在后宫向来是不能提的一个词。张若碧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去沾这东西……而且还是撺撮太后去沾这东西。
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让鹊儿去外面候着,说自己要休息一下。然而盯着手中的书,却良久都不曾翻阅一页,愣怔着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这是一个机遇,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暗地里埋下两条线,等着这件事暴露,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固然没什么好果子吃,而撺撮太后去干这事的张若碧更是必死无疑。深冬的湖水冰冷刺骨,她永远不会忘记从背后推他下湖的那一双手。除掉张若碧,这是最好也最干净的方法……除了,除了是以那个人被诅咒为代价……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发涩,心里的某一块好像空了。
心情烦忧之下,让鹊儿扶着她出去御花园走了一走,深秋的时候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很艳,颇有一种“我花开尽百花杀”的气势。她却没有一点赏花的心思,围着御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心思深重,最后突然愣愣的停下了。
约莫是三年前吧,她刚入宫的时候,还在储秀宫接受教导,和其他秀女一起出来的时候再御花园里碰见了大病初愈的王爷。也不顾自己秀女的身份,硬是巴拉上了非要同王爷说两句话,当时只是觉得,或许再没有相见的时候,不要留有遗憾才好。
当时那个不顾一切鲜明飞扬的少女……已经老了,她再也不会有那样纯挚的心思了。甚至现在,王爷的安危,都只是她思量考虑的一部分。
她果然是不够爱他。
等等……那么,足够爱他的人呢?
那一天在拙政殿中,帝王关切深重的眼神又在她眼前浮现出来。她心里悚然一惊,不禁问自己,你真的有把握陛下查不出来自己知道的一点痕迹吗?既然是要留下两条暗线,让陛下发现太后用巫蛊之术是张若碧寻人撺撮的,那么,自己真的有可能一点都不暴露吗?
如果被陛下发现自己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一直在冷眼旁观,以至于让这巫蛊之术一直进行下去……陛下会饶过她?
手里的帕子浸满了掌心的冷汗,她眉头深深皱起,难不成要直接跑去拙政殿说“陛下,太后娘娘正被撺撮着用巫蛊之术毒害王爷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掺和到这三个人里去,不管这三个人最后谁赢谁输,她八成都是得死的那个。
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从御花园回到寝殿,她思索了一路也没思索出个头绪出来,又心不在焉的用完晚膳,洗漱后入睡,今夜皇帝还是哪个妃嫔那里都没去,太后压不住皇帝,子嗣问题也暂时有了眉目,后宫也只能随他爱去不去。
迷迷糊糊中睡着,半梦半醒间她忽然从**上乍起——等等!她漏了一个人!
——黑夜中她的眼睛闪烁着光彩,比窗外月光的清辉还要闪亮。
如果要说是爱王爷,那么,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王爷的生母,安祖贵妃。
守夜的宫女听见动静跑进来问她,“娘娘?”
“无事,你下去吧。”她喘着气道,整个人脱力般躺在**上,一片轻松,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起后,谢文萱早早就梳妆完毕,然后带着人往沉香殿走去。
承庆帝后宫的妃嫔很舒服,每日都可以睡一个晚觉,只因他们是没有晨昏定省的。皇后被废,太后在宫中静养礼佛,祖贵妃则是主动的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理由是太医说娘娘年纪大了,最好要多多休息补养精神。
谢文萱这一回过来,也没有拐弯抹角,把下人摒退了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把事情同安瑾瑜说了。
“此事当真?”安瑾瑜皱着眉头问。
“嫔妾亦无法去确定其是否真实,只是想着,哪怕只是一个风声,也应当要同娘娘说说。”谢文萱把自己的态度摆的很低也很诚恳。
她补充道,“毕竟事关王爷,牵涉巫蛊,嫔妾不敢善作主张……”
安瑾瑜打断她,立刻就对她说,“这件事情本宫会处理的,你就不用插手了。”
祖贵妃看向她的眼神有着明显的赞赏和感谢,她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
走出祖妃娘娘的宫殿,祖妃娘娘方才发话了,说是让她日后每日都过来请安——这就相当于在后宫里宣告,祖贵妃要栽培她谢文萱了。
她想喜欢算什么?她既然已经利用了他,那便不要再谈喜欢了。
一日又一日,后宫又平静了些许时间,谢文萱重复着每日请安、看书的单调生活,如果不是祖贵妃突然派人来叫她一起前往西宁宫,她怕是都忘了后宫里还有巫蛊这一件丑事隐而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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