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小孩被压迫到了一定的极限,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小皇子被欺负了这么多年。
其实想想,就算这小孩今天不反抗,那么以后死的,可能就是他了吧。
想通了之后,苏岑想安慰安慰小孩,从他衣服里探出个蛇尾巴,勾了勾小孩的脖子。小皇子猛地低下头,对上苏岑乌漆漆的一双蛇眸,血红的眸仁里清楚的倒映出苏岑的蛇身,只是盯着盯着,小皇子突然眼睛一闭,胸膛的呼吸骤然一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苏岑:“……”
苏岑在小孩也倒下之后很久都没动一下,她执起半边蛇身,扬起头望了一眼天上微弱刺目的日光,暗遭遭地骂了一句,早知道出来溜达一圈都能碰到这么多事,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流华宫呢,虽然那颖妃砸了整个流华宫,可好歹,没有生命危险啊。
想到那太监想要剥了她的皮,苏岑心里其实没那么同情那几个太监,他们既然身处在这比污泥还要暗黑的皇宫里,手里怎么会没有人命?
只是,七皇子啊,你杀了人,你好歹处理了啊?让她这样对着冷宫里这么几具……
她更冷了啊。
不过那七皇子显然不能回答她了,而且让苏岑觉得情况更加糟糕的是,这七皇子身上烫得吓人,苏岑感觉着他身上不正常的温度,尤其是联想到刚才这七皇子不正常的眼神,那血红的眼珠子,让苏岑蛇眸里的神情骤然变了,一种不对劲笼罩在四周。苏岑从七皇子衣服里爬出来,蛇身游走到小孩瘦弱的手臂处,用蛇尾撩开他身上单薄的不足以避寒的破旧衣服,用尾巴探上他的脉搏,等觉察到他真的是中毒了之后,蛇眸更凝重了。
怪不得这小孩突然跟疯了似的,感情是遭人暗算了啊。
小孩所中的毒是一种叫做半日颠的毒,吃了之后会力大无穷,同时会把一些暴躁的情绪无限制的扩大,发作起来状若疯癫,心狠手辣,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会被当做凶残的恶人给制服杀掉。她半年多前在流华宫里见过一次中了这种毒的人,那柔弱的宫婢差点伤了颖妃,被制伏住了依然疯狂的要杀人,最后直接被当场砍了,才平息了那场暴乱。
可谁会给一个不受宠的七皇子下毒?而且杀的还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太监?
苏岑脑子快速转着,突然心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真的按照她猜测到的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有人故意给七皇子下了半日颠,引诱他发狂杀了这几个平日里欺负他的太监,然后引人前来,那么七皇子暴虐嗜杀的情况传到皇上耳朵里,还是在封后之日,皇上怎么可能会留着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在宫里?
以七皇子不受宠的状况,皇上肯定毫不犹豫的把他给不动声色地除了。苏岑只觉得头疼,如果真是她猜的这样,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来了,至少不会超过半日,这半日颠中毒的时候发狂,可半日之后毒性就自己退了,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苏岑这会儿是真的可怜这七皇子了,一出生就被扔到冷宫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坑坑巴巴地长大了,还要被陷害,如果今天自己不管他了,这孩子最后的结果,那就只能是一个:死。
苏岑直着蛇身瞧着他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此刻双眼紧闭着,愈发瞧着可怜。
苏岑想着他发疯前还知道把她从人手里救回来,就看不得这小孩就这么死了,心一横,苏岑决定既然已经趟了这趟浑水,怎么着也得有始有终,也算是报了这个恩情,以后宫里见着了,你南我北,谁也不认识了。
如果要救这孩子,就要提前解了这孩子身上的半日颠,然后再想办法告诉他怎么逃脱这场谋害。只是苏岑不理解的是,既然人这么想让这七皇子死,干嘛不直接杀了,还要这么费工夫?苏岑用尾巴扫了扫尖脑袋,蛇眸动了动,带着这个疑惑,先沿着冷宫的高墙游了出去。
苏岑从太医院咬着半日颠的解药回来的时候,刚过了一个半时辰,推算着时辰,再有一个时辰差不多就应该有人来冷宫了。
所以,苏岑要在这一个时辰内做好两件事,第一件事,把解药喂给七皇子,想办法让他醒过来;第二件事,就是找到和七皇子沟通的办法。前者不难,有解药,不过是喂人喝,怎么着也不会比让一个人和一条蛇沟通更难了。苏岑愁眉苦脸地用蛇尾卷着七皇子的下巴撑开,把半日颠的解药灌了进去,等了半柱香,七皇子身上的热度开始退了,苏岑转身,这才幽幽朝着冷宫的大殿游去。
想要让人和蛇之间能沟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还是能借助别的东西,比如说,笔墨纸砚。
在流华宫待了一年的时间,闲着没事苏岑为了能读懂颖妃珍藏的那些札记趣谈,可是没少研读天曜大陆的字,好在和她原先会的差不多,不过是稍微复杂一些,苏岑琢磨着也就会了。
苏岑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游走,并未找到半点笔墨,只好转战别的偏殿,最后终于在冷宫最偏的一处找到了一些陈旧的宣纸,那些宣纸被宝贝似的放在一个黑木匣子里,苏岑废了不少的力气才把盒子上的鎏金扣锁掀开。打开之后,把墨块用蛇尾卷着,在砚台上墨着,等能写了,才用尾巴卷着一支看起来唯一算是盒子里精致的狼毫笔,蘸了墨汁,开始慢慢写着。
本来也没几个字,可苏岑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写完,等那墨迹差不多干了,苏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