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收紧,“知道毒事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萧如风颌首道:“‘一品阁’的毒,无解。据闻是‘一品阁’的阁主专门研制的,唯一一种没有解药的毒,所以……”他从知道之后,也在发愁,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可依然找不到解药。
苏岑的眸色更凝重了,他们面对的敌人总共也就两个,这毒,不是陵帝也就是陵慕端了,而她偏相信是后者,陵慕端擅长药理,可同时,如果他想制毒,比药理更加简单。
她想起来当初她问过陵慕端的话,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他被逐出师门的师兄。
如今想来,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吧?
苏岑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抬起头,乌漆漆的眸仁落入萧如风的眼底,其间的寒意,让萧如风一怔。萧如风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叹息一声,“抱歉,这么短的时间,完全找不到任何解毒的办法。”
苏岑问道:“阿渊……还剩几日的命?”
她的声音很低,没有什么起伏,可萧如风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种决绝的难过,他心尖跳了跳,才压制住亏欠,“……六日。”
苏岑的指尖慢慢嵌入掌心,等了片许,才慢慢站起身,弯了弯嘴角,“好,我知道了。我今日来找你的事情,你别告诉他,可以吗?”
萧如风看着她沉静的怪异的目光,“你……想做什么?”
苏岑笑笑,眉眼温和,可眼底却透不进光,让萧如风心里很不安,“我会想办法救他的。”她一定会救他的……
萧如风一怔,在苏岑转身的时候,蓦地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要乱来,你如果有事,渊儿不会独活的。”他太了解他了,从小那么固执一个人,可等他这次再来,他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这足以让他感觉得出来,这个女子对他的重要性。
如果她出事了,他难以想象陵云渊会变成什么模样。
苏岑叹息一声:“我会想办法的……”低喃的声音带着一种难掩的叹息,她也不舍,可她同时却也很清楚。如果他们之间如果只能独活一人,他会把独活的机会让给她;而她,亦是如此……
苏岑把披风重新拉了起来,遮住了面容,匆匆走出了厢房。
萧如风颓败地坐下,久久回不过神,他不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他已经懊悔一生,难道……他也要让陵云渊走这条老路吗?
可如果不走,他就必须死……
萧如风猛地抬起手,捂住了脑袋。
苏岑出来茶楼上了马车,苏七跟了进去,苏十一驾着马车徐徐前行,苏七担忧地问苏岑:“夫人,你脸色很不好,殿下到底怎么了?”
“中了毒,只有六日的性命。”苏岑不打算瞒着他们两个人,毕竟,如果她想要救人,想要瞒着陵云渊,需要他们两人的帮助。
苏七神色蹙然变了:“怎么……会?”
苏岑垂着眼,苏七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只听她问:“阿渊还有多久回来?”
苏七回道:“大概一个半时辰。”
苏岑点了头。
苏七被苏岑刚才惊得话还没有回过神,茫然道:“夫人,现在要回皇子府吗?”
苏岑摇头,“不,拐个弯,去苏府。”
苏岑在一个时辰后,才从苏府出来,苏七不安地等着她,看到她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把马车架了过去,等苏岑上了马车,才忍不住询问道:“夫人,你去找苏家主做什么?”
苏岑敛下眉眼,“我想进一趟皇宫。”如果她想瞒着陵云渊,绝不能以银月郡主的身份进入皇宫;如果想去,只能借助苏家主,而他想要什么,她也清楚。
进宫一次,换得他苏家实力的扩充,他也不吃亏。
“苏七,我今日来见萧如风以及来苏家的事,不要告诉殿下,知道了吗?”
苏七沉默许久,才神色凝重地颌首:“是,属下知道了。”
苏岑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静静望着前方,脑海里,想起大婚那日,那一抹雪白,国师那八个字,充盈在脑海里,让她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他那么说,定然是……已经知晓了吧?
苏岑回到皇子府的时候,陵云渊还没有回来,他似乎很忙,他要处理很多事情,包括陵帝很可能接下来的施压,包括怎么让苏岑以后能顺利逃离陵帝的掌控,否则,东陵之大,莫非王土,他要想到一个完全之策,护她周全。
陵云渊想到了所有可能想到的事情,他只是把自己给忽略了,忘记了自己只有六天的命。
他踩着疲倦的步子回到皇子府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苏岑猫儿一般蜷缩在软榻上,正在看一本话本。晕黄的烛光打在苏岑沉寂的小脸上,仿佛她的四周都镀上了一层光,温馨、安宁,给他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这种安宁之下,却是攒动的危险。
陵云渊走过去,从她的身侧揽住了苏岑的腰肢,脑袋埋在苏岑的后颈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怎么还没休息?”
苏岑歪过头,眼底隐隐浮现笑意:“等你啊。”
“如果我回来的晚,你可以早些睡的。”
“可我睡不着怎么办?”苏岑眨眨眼,低着头,把玩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如玉的手指修长如玉,指骨分明,只是连他自己的都没有发现,指甲的末端,已经开始泛黑。
苏岑眸底有黯淡一掠而过,又很好的被她掩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