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抿紧了唇,视线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蓦地把床幔给拉上了,陵云渊心头一跳,眼底有黯然一闪而过。只是下一刻,一条明黄色的干锦,被从床幔里扔了出来,刚好盖在了陵云渊的脑袋上。
陵云渊怔了下,把干锦给拉了下来,低头瞧了眼,再看了看床幔里倒映出的身影,眸色软了下来,拿着干锦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了,才撩开床幔,窝了进去。
苏岑背脊一僵,却依然没转过身。
陵云渊从她身后躺下,凑近了些,呼吸拂在苏岑的耳后,痒痒的,让她很不舒服,默默往前挪了挪,却又怕扰了小殿下,小家伙好不容易睡着了,再把人给弄醒了,心疼的也是她。
于是,苏岑不动了。
陵云渊的手臂一揽,从身后把人环住了,脑袋埋在苏岑的颈窝里,更像是一只大狗,压低了声音,道:“对不起……”
苏岑身体更僵了,势把冷战进行到底。
不过低下头,不经意看到陵云渊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上的淤青痕迹,眼圈热了热,想了想,还是探出手,比陵云渊略小的手掌覆盖在了陵云渊的手背上。
陵云渊身体一僵,立刻反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苏岑没再说话,周身重新笼罩着陵云渊的气息,她很快沉沉睡去。而她的身后,陵云渊一直睁着眼,把人揽紧了,低下头,在她发间轻轻落下一吻。不多时,因为身体今晚消耗的厉害,须臾,也睡了过去。
日光清浅的从窗棂外透射进来,床幔遮挡了光亮,整个寝殿里静悄悄的,悄无声息。
薛忠焦急地在寝殿外绕着圈,早朝的时间已经到了,可寝殿里丝毫没有起身的动静,他也没这个胆子硬闯,刚想着要不要喊一声提醒提醒。下一刻,就看到苏九走近了,看到薛忠,直接道:“皇上昨夜睡得晚,薛总管可以去告知文武百官,道皇上惹了风寒,今日罢朝。”
薛忠知道苏九是陵云渊的心腹,没多想,应了声,亲自前去金銮殿通告。
苏九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静心等在了殿外。
陵云渊醒来时,苏岑与小殿下还睡得熟,他低下头,在苏岑额头上落下一吻,又看了一会儿,才把锦被往上拉了拉,把两人盖好了,才小心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撩开床幔,目光隔着很远的距离,落在寝殿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面无表情地开始换衣服。
等一切妥当了,才打开了寝殿的门,一身威严的走了出去。
苏九看到寝殿的门打开,唤了声。
“皇上。”
陵云渊应了声,环顾四周,“薛忠呢?怎么是你在这里守着?”
苏九压低了声音道:“属下想着皇上昨夜太过消耗体力,看皇上一直未起,就让薛忠通禀下去,今日不上早朝了。”
“嗯,去御书房。”陵云渊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即使不抬头,依然能感觉到苏九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他的身上,在秘密观察着他。虽然知道苏九是被郁璃儿摄魂的缘故,可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如果不是昨夜郁璃儿那遽然异变的眸仁,他还真想不到,绝迹的摄魂术,竟然重新出现了,还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苏岑等陵云渊关上寝殿的门,才缓缓睁开眼,歪过头,看了眼侧旁还带着温热的位置,又重新闭上了眼。
陵云渊与苏九一起到了御书房,薛忠回到寝殿就被告知陵云渊回了御书房,慌忙又到了御书房守着,等着陵云渊的吩咐。陵云渊在御书房内听到了动静,把薛忠喊了进去,头也未抬,“去寝殿守着,娘娘与小殿下醒来,就准备早膳,朕这两日政务繁忙,就歇在御书房了。”
“啊?”薛忠直接傻眼了,他没听说很忙啊?
不过皇上已经开了口,他当奴才的不可能乱猜皇上的心思,否则,一个猜错,就是小命不保了。
薛忠离开后,苏九犹豫着开口,“皇上,你与……夫人,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陵云渊拿过一本奏折,掀开,听到苏九的话,手顿了顿,抬眼,“为什么这么问?”
“没……只是皇上怎么会想起来歇在御书房的?”苏九试探的问,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想不通。”陵云渊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是,关于夫人与郁姑娘的吗?”苏九眼底亮起,灼灼盯着陵云渊。
“嗯?苏九,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朕说?”陵云渊“讶异”地抬头,墨瞳里瞧不出情绪,只是眸仁却极深,让人分辨不出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这个……属下只是个人感觉,觉得郁姑娘,更像夫人……”苏九说完,快速垂了眼,遮住了眼底一晃而过的复杂不安。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陵云渊墨瞳缩了缩,语气极淡的喃喃了一句。
“皇上?”苏九惊讶地抬眼,就对上了陵云渊格外犹豫不确定的墨瞳,似乎被什么困扰到,就听陵云渊继续道:“朕昨夜想了一宿,确当时推断太过武断,可却两个人都像,让朕觉得……很困恼。”陵云渊难得推心置腹,把心底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苏九眼底闪着亮色。
“皇上,属下一直觉得郁姑娘才是夫人啊,郁姑娘能变身,又知道那么多事……皇上,你用心感受一下,到底谁才是?”苏九迫切地想要让陵云渊相信,郁璃儿才是真正的苏岑。可如果这时候问他一句为什么,他定然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里总坚定着,郁姑娘才是夫人,殿下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