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在厨艺大赛夺魁,刘都厨亲自现身,尝过她做的“四神”汤,点头认可了。
江小棠大喜过望,得到刘都厨认可,她这个学徒的位置,不会再有改变了。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终于落到了实处。
回到宿舍,气氛很沉闷。
宣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罗飞飞不在,这些天她不常在屋里,也不知道忙什么。卢香在改自己的衣服,她对穿的特别讲究,总是要自己亲自改过,才会上身。
江小棠累了好些天,梳洗一番,倒头就睡了。
睡到一半,忽然“哗啦”一声,全身冰凉。她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床榻上都是水,宣琴拿着盆子,站在旁边很恐慌的样子。
江小棠坐起来,抹掉脸上的水渍:“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半点没有被浇醒的怒气。
宣琴嗫嚅着:“我……不小心……”
江小棠目光一扫而过,除了她的床,这边什么东也都没有,宣琴怎么才能“不小心”把冷水泼到她床上?地上没东西绊着她,上面也没东西撞到盆。
江小棠下床,自顾自去换了衣裳,掀了半湿的床单被套,随便捡了床厚毯子,把整个人裹起来,继续睡觉。
宣琴站在那里愣愣的,当她确信江小棠不会发火的时候,讪讪地把盆放了回去,坐在床上发呆。
“我知道你不是不小心。”江小棠那边,传来声音。
宣琴吓了一跳,往她看去,却发现她裹着毯子,头都没钻出来:“是不是觉得很生气,愤怒难平,走到我床边的时候,鬼使神差就把水泼了过来?”
宣琴一愣,咬住唇不说话。
“宣琴,看在你本性不坏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反正以后我们难有交集。相处了这么久,送你一句话,就当临别赠言了。”江小棠的声音慢慢传过来,“除了你的父母,没有谁理所当然承受你的无理取闹。”
说完这句话,江小棠真的不出声了。
宣琴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压抑,眼泪大滴大滴落下,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个身影在她面前停下,递来一方帕子:“喏。”
宣琴抬起头,发现是卢香,脸色一沉,正要发火,想到江小棠那句话,又把火气憋了回去。
看她接过帕子,卢香嘴角一挑,说:“你刚才要是发火,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理你。”
宣琴带着鼻音嘟囔:“谁要你理……”虽然是赌气,语气却没有以往的不耐。
“你还挺能的!”卢香嘲弄地说完,补充了一句,“记得帕子洗干净再还我!”
“知道了,你就半点亏都不吃!不就是第一天弄脏了你的被子吗?老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错!”
宣琴刚擦掉脸上的眼泪,听到卢香的否认,愣了愣:“难道不是?”
卢香对着她冷笑:“你果然忘了。当初我们刚住进来,你笨手笨脚,不但弄脏了我的被子,还把隔壁师姐的衣衫给勾坏了。罗飞飞说得好听,安慰你几句,就借口有事跑了,帮你把衣衫补好的人是我!结果呢,你对罗飞飞感恩戴德,对我却视而不见。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识好歹的!”
卢香的语气很重,宣琴大怒:“你说谁不识好歹?”
“我说得这么清楚,你还听不懂吗?自己用脑子想想,我这话也只说一遍!”卢香不理会她,放下床幔睡觉了。
宣琴呆呆地坐了很久,才低喃一句:“我真的这么不知好歹吗……”
时隔半年,江小棠再次踏入总堂。
管事还是那位老张,看到她,笑眯眯地招手:“果然是你啊,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张管事,当初受您照顾,还没来感谢过,失礼了。”江小棠对老张行礼。进玉虚宫半年,她的道礼也行得有模有样了。
“诶,小姑娘太多礼了,老张不过跟刘都厨递了句话,也没做什么,你有今天,是自己的本事!”
老张笑眯眯地从柜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摊开来,将她的信息重新记了一遍,然后拿给她:“自己对对,有没有错。”
江小棠看到,上面的庶务堂初级弟子已经变成了庶务堂中级弟子,笑道:“没错,麻烦张管事了。”
“份内之事,谈什么麻烦?”老张收好名册,拿出一本更厚的册子,“升为中级弟子,就能挑个单独的院子了。来看看,喜欢哪个?”
这本厚册子,左边是地图,右边是描述,记录着玉虚宫弟子的住宿情况。册子整理得井井有条,有这本册子在手,玉虚宫弟子的情况一目了然。
老张翻到其中一页,说:“这边都是空的院子,挑个自己喜欢的。”
江小棠仔细看了看,对照了一下地形,选中靠着溪边的:“就这个吧,张管事,麻烦你了。”
老张给她登记好,办完所有的手续,换了身份牌,最后拿了一个木牌过来,冲里面喊道:“小柳!”
仍然是半年前带江小棠去宿舍的那个小柳,从里屋出来。
“带她去住处。”老张指了指门牌。
小柳答应一声,接过木牌就走。
江小棠忙跟老张告别:“张管事,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老张笑吟吟地。
小柳在前头走得很快,江小棠小跑几步跟上,心里头很无奈。这都半年了,这个小柳还记着她呢?
这半年来,她可是连宋天衍的面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