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本宫美吗.”楼嫣然食指支着下巴.眼波流转.望向对面那个优雅无双的男子.从一开始他面具之下的美貌的惊诧.化作了现在的势在必得.她素來是个强势的人.不会装腔作势.只要是想要的东西.便不会故作矜持.她自然知道.从他的角度看來.她这个姿势是最美的.
“大长公主是信陵国的明珠.自然当得起世上所有的赞赏.”林千夜端起酒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赞叹.却沒有她预想到的痴迷.
她嫣然一笑.更见风情:“要來和亲.是我自己的主意.”
“大长公主好气魄.”明明是称赞的话.只可惜那过于漫不经心的口气并不怎么叫人信服.
楼嫣然自然是瞧出了他的敷衍.黯然道:“林相莫非是瞧不上我.”美人就是美人.只消眉头轻轻一蹙.便足以叫人心疼了.若是她信陵国的臣子在此地.定会重重惩罚那不知好歹惹公主伤心的人.
只可惜.如今她面对的只有一个人.平日里最解风情.最知情识趣的右相大人这次也不会叫人失望:“公主这个位置坐腻了.想要换一换.”
心事被揭穿.楼嫣然闪过一抹讶异.抬了抬下巴:“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天下自古有能者居之.谁得到它都一样.”只要林千夜愿意.他可以一直都这么善解人意.
“林相可愿帮我.”楼嫣然顿了顿.迎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许诺道.“等本宫坐上那个位置.你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也可以在信陵国为相.”是的.这才是她真正的用意.她自请和亲.和亲的对象还是林千夜.跟父皇说的理由是林千夜桀骜不驯.庆昭帝又多疑.他未必就忠于出云国.只要她下嫁给林千夜.他们君臣相忌.林千夜在南楚再无容身之处.这样的人才岂不就落入信陵掌中.
然而事实上.她是想招揽林千夜.不是为了信陵.却是为了自己.她也曾习文韬武略.自问智慧才华不输于男儿.就连父皇一心培养的太子也及不上她.就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就必须要让贤么.她想要那个皇位.做梦都想.于是她以诗词酬唱的名义暗自招揽了一批食客.也收买了朝中的一些青年俊秀.她的阵营只缺一个真正能总揽全局的助力.这时.她想到了林千夜.多年前连破了信陵倾举国俊彦之力布下的七个局.轻松与信陵定下百年交好盟约的林右相.
她有足够的自信.以她的美貌.他一定会为之倾倒.她再以倾国相许.以后他与她的孩儿将是那片江山的主人.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她不信他不动心.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林千夜只是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南楚国亦是派了一个公主來出使.想來不日就要到了.我国皇帝命我先行接待两位公主.这往返之间相隔数百里.公主是先去京城还是饶一饶远路一起走走看看.”他沒有拒绝.却也沒有回应.给她碰了个软钉子.
楼嫣然并不气馁.依旧是那副端庄大方的表情:“贵国风景甚美.本宫能随林相一同游览.何之有幸.”这只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只要有时间总有机会的.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叫人兴起征服的yung啊.她眼中闪过的是见到猎物时的兴奋.
林千夜恍若未见:“如此.请公主早作准备.时间紧迫.我们下午便出发可好.”是商量的口气.不知为何.就是叫人无法拒绝.
她不自觉地点头.林千夜勾了勾唇角施施然离去.
楼嫣然的贴身侍女走了进來:“公主.他可答应了.”
楼嫣然低头剔着指甲:“來日方长.急什么.”
“可是……”侍女犹豫了半晌.方才道.“方才奴婢叫人打听了.林右相喜欢的那个女子.现在就在宣州一带.据说她现在病得不轻.一个神医说她沒几天可活了.前阵子她就是在宣州出现过.想來也不会走远.”
楼嫣然一笑:“林千夜可是要在宣州跟南楚国的使者碰头.他可真会假公济私.也好.本宫也趁机会会那个叫林千夜痴心一片的沐归晚.”
侍女笑道:“公主也太小心了.不过是沐家的一个女儿.说是嫡枝.也不知从哪一个旁族过继的.这样一个女娃娃.又不得庆昭帝喜欢.如今还快要死了.有什么好忌惮的.”
楼嫣然缓缓转头望她.直盯得她毛骨悚然.才缓缓道:“小喜.你可曾记得本宫教过你什么.”
这是公主发怒的征兆.小喜战战兢兢道:“公主曾经告诫奴婢.不到最后把胜利握在掌中.就不可有半点轻忽.可是……在奴婢心目中.公主就是最好的.旁的女子怎么比得上公主.”虽是在拍马屁.话却说得很诚心.在她看來.那些所谓的世家女子就是连替公主端洗脚水的资格都沒有的.
楼嫣然果然消了怒气.微笑摇头:“正因为她快要死了本宫才忌惮她.你可知什么样的人最叫人印象深刻.”
小喜揣测着她的心思.不确定道:“是……死人.”
楼嫣然脸上洋溢着张扬的自信:“沒错.如果沐归晚在林千夜还对她爱意满满的时候死了.林千夜岂不是会一辈子都记挂着她.本宫要做的.就是在她死之前.将林千夜从她身边给夺过來!”
小喜笑着福了一福:“公主必定能心想事成.”
“快去收拾东西吧.本宫现在倒盼着快点到宣州了.”
归晚沒想到马车绕了两天.竟然又回到了宣州城.他们是紧跟着信陵公主的鸾驾进程的.沾了公主的光.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风无樾可真是煞费苦心.此处距离诚王的那座别院也就是几十里路的功夫.他们竟然整整在路上绕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