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龙道:“对,人家现在如果想消灭咱们,只要呆着不动,任凭大水围城,围上十天半个月,咱们就都喂了王八,所以范雎可能不会接受我们投降”
马守应道:“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法子能保住革左五营呢,”
众人都默然不言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困下去,必定全军覆沒最后贺一龙点头:“好,就按着回帅的意思,咱们先派个人出城去,面见范雎请降”
他们商议定了,从城中找了一些厚实的木板,好歹做成一条小船,派出几名心腹亲兵,前去向官军投降
此时的范雎已经给兵部上了表章,将自己设计围困革左五营的事情详细说了,因为这一场大水不是玩笑,除了淮南城以外,还使不少地方的村镇遭了水灾,因此范雎必须上表自解,免除朝庭的疑虑
崇祯看表之后,心中还是欢喜大于忧虑的,他所欢喜的是范雎居然以一已之力,将革左五营数十万人马困住,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孙传庭那么厉害,也只是歼灭了高迎祥的五万大军,如果此次范雎可以将革左五营数十万人一鼓而歼,可算立下了奇功
因此崇祯发下旨意,不追究范雎水淹淮南的过错,照准他全力剿贼一旦将革左五营消灭,着即加官晋爵
圣旨还沒下到范雎的军营,革左五营派來求降的人先到了
范雎早料到有这一天,于是吩咐升帐,让农民军派來的人入见
那几个亲兵进了大帐,吓了一跳,只见左右两侧排列着十二名刀斧手,肩上扛着鬼头大刀,耀眼生寒再向里走,乃是中军宝帐,里面站着两排军官,一个个全身甲胄,威风凛凛,范雎高坐在帅案之后,一副高不可攀的神态,子义在旁边就坐,满脸杀气
为首的亲兵是马守应的心腹,姓赵名胜,能说会道,但是他很清楚以前派來的杨千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因此虽然长了一张伶牙俐齿,心里还是直突突,额头上冷汗直冒
赵胜跪在帐中,向范雎磕头:“巡抚大人,小人赵胜,奉了回帅之令,有事求见”
范雎沒说话,子义一拍桌子,喝道:“你们都是反贼,还敢说什么回帅,他也配称帅么,”
赵胜急忙抹了一把冷汗:“对对对,是老回回,是老回回……”
子义哼了一声:“他派你等前來,有什么诡计么,”
赵胜连忙摇手:“沒有诡计,沒有诡计我们革左五营这次是实心实意的请降,万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革左五营中尚有很多妇女孩童,如果能在大人手下求得全生,必定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范雎这才道:“求得全生,哼哼,求得全生之后,你们再反过头來对付我,是不是,”赵胜连连磕头:“不敢不敢,万万不敢先生天威,我们早已领教了,归降之后,我们唯先生之命是从,绝不敢有二心”
范雎道:“口说无凭,我岂能相信,”
赵胜道:“请大人示下,如何才能一表我军诚意,”
范雎想了想:“你回去和老回回等人讲,要他们五营的掌盘子先來我营中归降,这样我才可以放心”
赵胜迟疑着:“这个……这个……”
范雎冷笑道:“你们农民军假投降的次数,比江南的下雨次数还多,别以为我不清楚老回回等人不來,我便一直困城,直到将你们活活饿死,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定夺來人,送客”
上來几个中军,不由分说,将赵胜等人推出大帐:“快滚快滚,再若迟疑,便一刀剁了你们的八斤半”
几个农民军只好上了小船,回到淮南城中,报与几位掌盘子
贺锦一听,双手一摊:“我说怎么样,范雎狡猾无比,这一招肯定行不通的他要咱们几个先去官军营中,便是扣下了人质,只要手下人一闹,咱们几个立时身首两处”
马守应道:“看來要想保命,只有真投降了……”
贺锦道:“就算咱们真投降,恐怕他也会认为是假的,谁让咱们以前假投降的次数太多了呢,这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唉……”
贺一龙想了想:“范雎既然肯听取咱们的请降,那么以我看來,他就有这个心意因此还是可行的大家想想,范雎也是一个降官,身边除了那个子义,沒有亲信,虽然此时那些官军将领都听他的,可是未必从心底里也看得起他范雎这个时候,恐怕也想找些知心腹的人”
马守应眼珠转了转,一拍大腿,叫道:“不错,革里眼这一说,我才明白了范雎明明知道义军经常用假投降这一计來瞒骗官军,为什么这次仍要接受我们投降,说白了,他要在安徽扩充自己的实力,因为他清楚,那些当地的官军是靠不住的,只有咱们这些人,才是他想要的”
这么一说,众人都兴奋起來,刘希尧叫道:“如此说來,这位范巡抚和以前咱们想的沒什么两样,只不过咱们以前想让他入伙,而如今,人家是想让咱们入伙以前是咱们想让他听话,现在是他想让咱们听话”
蔺养成一向不怎么说话,此时开口道:“照这样讲,咱们几人就按着范雎的要求,先去他营中,摆出一个姿态來,表明确实是真心请降我想咱们革左五营的这数十万人,范雎不会全部遣散,只要他能将咱们留下,日后还有机会”
众人一听,都纷纷赞成:“对,就这么定了”
事不宜迟,商议定了之后,这些掌盘子便开始准备出降的事
再说范雎那边,自从打发走了求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