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一出来,向晨峰就尴尬万分,他跟张氏说的全是自己私底下的心思,在秦云昭面前却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不敢说出一点半点来的。
这么一闹,他的心思怕是明明白白就要被阿昭知晓了,阿昭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这些日子对她都是别有用心,会不会看不起他?
向晨峰连忙横身拦在了母亲和秦云昭之间,先对着秦云昭尴尬笑了笑:“没事,阿昭,你回去,没事儿。”又转回身低声劝着张氏:“娘,我们先回去,别在外面再闹了……”
已经到了门前,张氏哪里还会容儿子这般和稀泥糊过去?直接拽开向晨峰,恶狠狠地瞪着秦云昭就骂了出来:“你这狐狸精,当初在靠山屯就想勾了我儿子去,现在挺了大肚子都还不忘作祟。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有我活着的一天,就是想作个通房,你都休想进我向家的门!”
辍在宁太太后面的孙慧娴听着张氏这一番骂,只觉得心里痛快,瞧着秦云昭那张容色清妖的娇颜,再想着向晨峰成日里都往这边过来的事,心里又不大稳当了。
这秦氏长了这么一张脸,不进向家的门,不做通房不做妾,指不定正合她意,免得她还要在自己面前立规矩,可放着这么个外室勾着向晨峰的心就绝对不行!
或许自己得求求太太,就这几天,招呼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绑了,远远地卖到外地去才行,外人只当她是羞臊不过,自己收拾东西避走了而已;最好再把她那张脸也划花了……
一道低沉醇朗却饱含了怒气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倒不知道,我的妻子什么时候会哭着喊着要去当别人的通房了?!”
张氏还要骂出口的话顿时断在了嗓子里,回头一看,一名身披玄色绣金线毛皮大氅的高大男子,大半张脸隐在毛皮围脖里,身后带了一群侍卫,负手在后一步步走近前来。
男子步伐大而有力,转眼间就走近,虽然只露出上半边脸,那双黑黑深深的眼眸中却似乎蕴了一团可怕的火,烁烁跳跃,带着一股血腥的杀戮之气似乎要喷薄而出。
张氏不由骇的退后了一步,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向晨峰却一眼就认出这是谁,连忙上前一步将母亲护到身后,拱手躬身深深行了一礼,刚要开口,沈谦却极为不悦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极寒将他瞬间冻得唇舌胶滞,然后一一扫过围在门前的一众人等,冷笑起来:
“这大过年的,诸位不在自己家里置办,却守在沈某妻子门前是什么意思?”
他连续两句话都提到了“妻子”,除了向晨峰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外,张氏和孙府众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孙慧娴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男子言行间极为沉稳威严,显见得是久居上位者,就是不看他人,只看那一身暗青刻银宝相花纹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角犀带,就知道此人权势甚重。
偏偏那男子露出的上半张脸线条硬朗有如精雕,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可以想见要是露了真容,绝对是个硬汉型的美男。向晨峰这种气质儒雅的人,单放一处也是个引人注目的,站在跟前那男子一比,不用做什么,已经被那男子的强大气场给压制得完败。
秦云昭竟是这人的妻子?那还独身一人跑到青县这里来开什么小店?!
就在孙慧娴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时,孙大老爷已经讪讪地拉了宁太太远远退开了去,他是做过好些年官的,虽然性子呆板,一双眼睛却也看得出来,这男人不是他们孙家能够招惹的。
既然是这男子的妻子,那就是跟向晨峰没有什么关系的了?咳,红杏出墙的不算,那根本不会影响向大人跟自家结亲的事!宁太太想明白了这一层,脚步更是退快了几分。
孙慧娴转身之际,瞥见那男子理也不理杵在一边的向晨峰母子,已转向秦云昭说话:“这几个月可过得开心了?怀着身子也不知道安生点……”语音却是有些奇怪,似乎听着很是温柔,又夹杂了一些她说不出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孙慧娴却是一时来不及细想,已经被姜嬷嬷偷偷拉着走了。
没想到沈谦不过两个月,就又找到了自己,秦云昭心中郁郁,横睨了他一眼,一时也懒得说话,转身往屋里走,伸手就去关门。
沈谦连忙拿手撑住大门,自己先挤了进去。王延瞧见里面通道狭窄,也就不跟上去了,转身皮笑肉不笑地对向晨峰拱了拱手,哼哼两声:“向小兄弟,久违了。多谢你这些时日看顾我家夫人!”
要不是这小子一肚子心思,作什么不把秦教头在青县的事报给平南侯府知道?向晨峰大半年前才得秦教头救助,又在靖风将军的庇护下才来京当了证人,告响了大皇子一状,之后又是靖风将军记着秦教头的嘱咐,出面借了四皇子殿下的人脉,才给向晨峰安排到青县当县令。
结果却是……还想挖侯爷的墙角不成?王延把“看顾”两字咬得格外重,向晨峰不由一阵难堪。
他虽然没有跟阿昭说过这些心思,却没拦住人,让母亲冲到阿昭门前来一阵胡闹,什么通房,什么向家门都说了出来,还骂了阿昭是狐狸精。
水街这边都是店铺,因为过年所以歇业放假,虽然街面上没有什么人,可也有几户听到动静,贴着门缝儿往外张望的。向晨峰也是懊悔的不行,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跟张氏吐露半点心思。
听着王延话里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