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沈谦就向太子殿下请下了明诏,请战往白城去了。;
秦云昭送了沈谦上船后,回到府里就一直有些恹恹的,想着丈夫虽然说是要为太子殿下分忧,其实是可去可不去的,却因为自己哥哥的事在里面,为着方便周旋才去了白城。
沈谦在陆地上驰骋任豪,可是除了当初剿灭冰川湖那一党子水匪,他其实是没有正儿八经在海上打过仗的。虽然自己连着两天把航海时总结出来的对敌经验细细给他说了,秦云昭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初次从白城开了一条船就航海时,也是凭借韦袁两家的相助,和自己运气好,才闯出了不少生死关。这一回虽然韦袁两家还有熟习海上的族人在白城居住,自己也写了书信过去让他们帮忙,可大夏船速太慢的硬伤在那里,一时半刻是无法解决的。
这可叫她怎么安心?
虽是仲春,秦云昭却半点都没有赏花拂柳的心情,除了偶尔去东宫找姚锦云说说话,就多是让人闭了府门,在家里陪儿子嬉玩。
奈何她想过安静日子,外面却不平静,镇国公府没有理会先前的谣言,如今更是流言蜚语四起。
田琝在外面赴席走动时听了满耳朵,急急回来跟婆母禀报:“都说秦氏再对太子妃殿下有恩,太子赏下她诰命,还有诸多田产珠宝也是报了恩的,可秦氏的兄长却犯的是叛国之罪。
个人小恩哪能与家国大义想比?儿媳听着好几家都在愤愤不平,像秦氏这般的,只所以太子殿下没有追究,不过是因为老四出面自请出战,殿下瞧着老四的面子才暂时不好处置秦氏的。
那叛国之罪可是十不赦,可诛三族。那秦氏父母皆无,听说有几个亲眷还是在兴州种地的,可夫族却是牵涉到我们这里。
承平侯夫人还私下说我,这等祸及家族的媳妇我家早该在当初知道她兄长消息的时候就逐了出去。若老四这回过去建功倒也罢了,左不是替秦氏的兄长将功抵罪,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太子殿下会新账旧账一起清算。我们家怕是都要被这秦氏拖累了去了。”
武侯府本就自宫乱之后失了势,本想借着沈四那边镇国公府的势头,偏偏秦氏又跟这边过不去,还找了太子妃殿下到后面给撑腰。(
吃肉的时候没分到肉,要挨打了自己却要挨棍子,田琝哪里会甘这个心?何况武侯府如今空有个爵位,要是再被秦氏无辜牵连,怕是更会仆地不起了。
田琝这样一想,瞧着坐在上首的婆母脸色沉沉的,心里一时不稳,失口说了出来:“母亲,听说海战历来凶险,要是老四那边再出点什么事,惹怒了太子,把咱们府里夺爵了可怎么办?”
夺爵?尚夫人眼睛猛然一缩。夏朝的爵位除了立下大功可传三代,其余都是降位袭爵,等到大儿子沈昀袭爵的时候,那就要降为伯爵了。
太子殿下因为他的生母元贵妃之死,一直记恨侯爷也有责任,所以把侯爷从天牢里放出来后,根本就没有提起复领实职的事。
武侯府已经失了圣心,要是再被秦氏这事拖累,如果老四战事失利,怕是真会被太子殿下迁怒的,难不成真会夺爵?不会,要夺也该夺镇国公府的爵,只是自己武侯府这边怕到底是要受连累了。
尚夫人见大儿媳一脸惊惶地看向自己,板了脸呵斥:“也是一家子主母了,怎么还恁的胡说?秦氏是出嫁女,娘家再有什么事,顶多牵连到那边府里而已,跟我们府里有什么关系!”
田琝低了头有些怨愤:“母亲,怎么没关系,老四毕竟是这家的儿子呢。就是那边被捋了个光,他也不是得拖家带口住到这边来?父亲怎么可能看着老四流落呢?”
这倒是……尚夫人长吸了一口气:“那又如何,真到了那一日,秦氏若依附我们府里居住,难不成还敢再摆她那边国公府的谱不成?”
只不过真到了那一日,武侯府必是要受一番牵连的了,且看着吧。尚夫人心里虽然想着这些,却开口轻斥了大儿媳一句:“什么战事失利的话,你切不可在外胡乱去说,这可不是那边府上的事,这是咱们大夏的国事!
若有人知道你对一军主帅这般诅咒,不用那边有什么牵连,只怕太子殿下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田琝瞬时白了脸,急忙跪下请罪:“儿媳也就是在家里与母亲说说而已,四弟再如何不顾念这边,他也是公公的儿子,儿媳并不敢生出半点恶毒心思,请母亲恕罪。”
尚夫人伸手扶了她起来:“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不过你如今当着家,今后是武侯府的宗妇,自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不慎,而致口舌招祸。”
田琝连忙恭声应了,又说了几件外面人情交往的事:“璇姐儿如今年纪也渐长成,儿媳这几日走动了几家,倒也看中几家的儿郎,还请母亲帮儿媳拿个主意……”
正说着,忽然听到碧纱橱里传出轻轻一声响,尚夫人脸色一变,刚才大儿媳来得急,说话也急,她倒是忘记了孙女璇姐儿先前陪着她用过午饭后,因着有些发困,她就让人带了璇姐儿在碧纱橱里先歇个午觉的事。
田琝只当里面藏着哪个丫头,没想到见是自己的女儿,脸上犹带着惺松的睡意,正打了帘子出来,一眼看到她,欢欢喜喜地叫了声:“母亲,你回来了。”
见沈璇一脸才睡醒的样子,头发还松松散散着就出来与她母亲见礼,尚夫人这才安了心。因着沈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