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斗技场附近的宿舍之前,程铁轩与仇无衣彼此商量过,绝口不提今天遇到东方晚的事情。
心理上的打击还在其次,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不仅对将来的战斗没有半分帮助,妥妥还会被嘲笑到死。
程铁轩不断地说将来结婚的时候撞见东方晚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极低概率事件,道理上说的确是这样,但他那惨白的脸色明显是心虚的表示,仇无衣也不道破,只能先这样放着了。
两人回去之后,今天没有什么大事,因为现在的比赛越来越激烈,也不可能在一天内比完,几天后才能抽签决定对手与赛场。
若是再胜利一场,就该面对守关的门神了,之后才是最后的决战,远远没到可以放心的时候。
仇无衣还是决定今天好好睡一觉,借以解除心理上的疲惫,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七天的时间,前四天都是比赛,有机会的话,也想亲眼看一看剩余几支队伍的实力。
事与愿违,这是古人留下的老话。
深夜,一声沉闷的巨响将仇无衣从睡梦中惊醒。
声音来的极其突然,当仇无衣张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宿舍遭到了袭击,立刻冲了出去。
当冲出门口之后,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睡迷糊了,声音根本不是来自附近,而是相当远的地方。
除了天塌下来也要睡的范铃雨以外,其他人的反应都差不多,一起聚在了大厅当中。
“怎么回事?哪儿打架了吗?”
凌戚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揍人。
“好像是城外那边,和咱们没关系,有事儿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酒鬼大师揉着醉茫茫的眼睛,呵欠连连地走回了房间。
仇无衣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想想前几天与火尊者的一战,估计也惊醒了不少人,现在圣子城龙蛇混杂,什么样的战斗都有可能发生,这并不奇怪。
于是他也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安安稳稳地睡去了,一直到天亮,再也没有巨响发生,所以睡得很好。
清晨。
仇无衣像往常一样推开大门,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来回奔走的人们。
三三两两的人还称不上“人群”,但数量好像有点太多了,往常这个时间只有少量晨起修炼的人而已,现在却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杂人,有些看起来面带惊色,有些则完全是看热闹的样子。
诡异的气氛令仇无衣心中生疑,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他立刻联想到了昨晚的爆炸声。
正打算找个人问问究竟,正好看到程铁轩从外面正神色匆匆地往回跑,这种事情一定少不了他。
“老大,什么状况?”
仇无衣不等程铁轩跑到近处,隔得远远地喊道。
“就是昨晚的爆炸,西城整块贫民区全都夷为平地了,好可怕,比咱们闹的大多了!”
程铁轩心悦诚服地摇晃着脑袋,感慨万千。
“整块……夷为平地?伤亡如何?具体什么情况!”
听了程铁轩的话,仇无衣忽然觉得不寒而栗,紧忙追问。
“不知道啊,离这儿太远了,谁知道他们传来传去的是真是假,要不咱去看看?”
程铁轩心中也有几分疑惑,想了一想,情理之上不通之处似乎不少,于是也出言邀请仇无衣同去。
“不,我一个人去,老大你最近好像有点危险,为了你能以后顺利成家立业,我觉得你这几天老老实实缩着比较好,一会儿大叔起来的话替我说一声。”
仇无衣随手一拍程铁轩,眼看着那张英俊潇洒的脸迅速蒙上一层青灰色,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好吧……我不去。”
程铁轩老老实实地缩进宿舍,想都不敢继续想象,仇无衣的“威胁”切实地发挥了作用。
离开了斗技场,仇无衣混迹在路人之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向一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闲人打听消息,听到的消息欲来越多,脸色却渐渐变得越来越阴沉。
爆炸的起因不明,有人说是仇杀,有人说是几伙地下的赌博组织因为赌金的事情而争斗,什么说法都有,其中也无法辨别真假。
但惟独有一个消失是共同的,那就是爆炸的规模真的像最开始程铁轩所听说的那样大,整个一块区域几乎被夷平,死伤更是不可计数。
乘上了动力公车,仇无衣早餐都没吃,立刻动身前往事发的地点。
现在时候尚早,街上却已经出现了涌动的人群,不少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爆炸的西城贫民区,即是那些没有公民资格的下等市民所生活的地方。
当仇无衣机械地从动力车的车门当中走出的时候,眼前的情形早已令他几乎失去神智。
死气,只有在大片坟墓附近才能感受到的死气弥漫着整个城区,放眼望去,视野范围之内竟没有一座立着的建筑,连残垣断壁的数量都非常少,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最多的东西是黑灰。
掺杂着火焰的黑灰里面透着淡淡的红色,以及一团团的惨白,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插在灰烬之中,焦枯的表皮紧紧贴在骨头上,有些尚且保持着死之前惨烈呼号的模样。
老人,小孩,男男女女,成千上万的尸骸与灰烬简直将地狱的情景搬上了人间,从那些形态各异的姿势上完全无法猜度他们被烧死之前经历了何等的痛苦。
“哗啦!”
被烧得焦酥的断墙轰然倒塌,将一具缩在角落的焦糊尸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