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杀戮,黑暗,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悲哀,以及仇无衣懊悔莫及的样子……
一幕幕幻影般的意念自“王后”的意识中瞬间闪过,没有人出手组织,虚假的灵魂易如反掌地钻入皇帝的身体当中。
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成功了,下一步,尚且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皇帝就会被强行拉扯到尸体之上,大概两三秒后就会因为身躯的崩溃而死掉吧。
“皇后”正在洋洋得意地计划接下来的事情,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却瞬间打消了它的幻想。
灵魂本来应当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除非对方有着直接攻击灵魂的能力,除此之外,则只有一个可能性。
一个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的“可能性”。
此时此刻,明明现实已经发生了,“王后”却依然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可惜,现实不是噩梦,不是捏捏脸就能醒过来的玩笑。
犹如被死死按在烧红发烫铁板上一般的剧痛终于令它清醒了,同时也更加糊涂了。
本应被拖出灵魂的皇帝……仿佛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而且……好像正在看着自己。
莫非事已暴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骤然将天空笼罩得严严实实的恐惧感顿时渗透了“王后”的全身,它已经顾不上什么复仇不复仇之类的事情,强忍着全身的剧痛转身就逃。
“大胆刺客,想逃到哪里去!”
仇无衣炸雷般的怒吼突然在背后响起,大量已经早有准备的士兵一拥而上,驱散了已经开始混乱的围观群众,将整条大道附近清理得干干净净,造出了一个足以战斗的战场。
然而除了仇无衣之外却没有一个人追出去,大家都在原地看戏……说得好听一点,保护皇帝。
即使是仇无衣也没有全力追击,只不过向前飞跃了一步而已,之后就不再上前。
全身的剧痛已经令“王后”自身的力量流散了大半,但逃跑的力气还在,能够思考的头脑也依旧在。
意识到仇无衣没有追击,一种古怪的违和感反而占据了它的心。
此时已经逃出了足够的距离,就算是仇无衣用瞬间移动突袭,自己也有把握从他的手中逃出去。
于是“王后”警惕地回过了身,有些事情如果今天不弄明白,恐怕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它看到仇无衣还是没有追来,不,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别来无恙。”
仇无衣突然笑了,像遇到老朋友一般温和,全身没有丝毫的战意,更没有追过来的征兆,等的就是对方转身。
“为什么,为什么那小姑娘竟然也是那样的人!”
色厉内荏的声音掩盖不了“王后”心中的恐慌,对于皇帝,它可没有什么敬意,只是觉得奇怪,不甘心,仅此而已。
“陛下出行,自然少不了替身,小小雨,可以不用演了。”
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仇无衣顺手一招,笑嘻嘻看戏的“皇帝”简直如同逢了大赦,一溜烟地从彩车上冲了出去,凑过来的模样活像在摇尾巴的小狗。
“竟然不是同一人……该死!竟然哪里都找得到这样的人!”
一看这架势,岂能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王后”咬牙切齿地退了一步,身上的伤痛多少缓和了一点。
“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天天等你都不来,只能来一次有点排场的了,怎样?满不满意?”
仇无衣随手摸了摸仇雨柔软的秀发,而这孩子也好像相当享受,满脸都是幸福。
这一切,虽然不敢说完全都在计划之中,却也大致符合十之**,唯独仇雨的出现才是最大的惊喜。
像沙业那种心中坦坦荡荡全无阴影的人的确不好找,结果偏偏就出现了一个。
用仇无衣当时的原话来说,就是——虽然很丢人但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王后”的身体没有显现出人类的形状,由于受到的伤不算轻,所以只能保持淡淡的虚影模样,不过这个形态是无法隐身的,所有人都看得到它的位置。
虚影没有眼睛,但它的双眼的确释放出了仿佛要将仇雨连骨头一起啃光的恨意。
“视……被视〇——哇!”
被视线吓得一激灵的仇雨刚要将糟糕的台词脱口而出,立即被仇无衣狠狠地敲了一下额头,总算没说出关键的那个字,着实是千钧一发。
“大庭广众之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仇无衣顶着一脸黑线,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过,继续与“王后”对峙。
没错,虽然同样是心中没有阴影的人,仇雨的类型却与沙业完全不同。
充斥着仇雨脑子的是各式各样的胡思乱想,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些无论什么时候说出来都会被当成骚扰的幻想从来就没被他在意过。
假如沙业的心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平坦广场,仇雨的心就是被颠倒过来的水罐,虽然水罐的底部也是特别平坦的,但每个人都会觉得这东西绝对不是这种用法,同时也没办法反驳这种“坦然”。
在万民围观之下,而且还是皇帝轩辕瑾的替身,仇雨依旧管不住自己脑子的妄想,而且依然能够不在意任何目光直白地说出,某种意义上好像比沙业还要厉害。
看来直接面对自己内心的方式的确有好多种。
“哼,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到更多,记住,输了这一次,不意味着我能输一辈子!“
在开口撂下狠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