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尛那么形容晨玥,晨曳竟只是紧了紧眉头,竟没了其他举动。悫鹉琻浪何尛心里冷笑,他不会是宠晨玥到,可以容忍自己女儿是这样的德行吧?
晨曳反手将手中的针一扔,何尛的银针稳稳插在她手边的桌子上。晨曳唇边攒了一丝笑意,“墨王妃的针要收好。”抬眸,将视线从针上有意无意的掠过何尛的肚子,最终又转移到她倾城的脸上,笑意里都透着半假,“墨王妃想必很幸福。”
何尛颔首,大大方方的应道:“是很幸福。”
“哦?”晨曳隐在袖下的手无息握住,“那墨王妃的爹娘也在享受天伦吧?”
话音一落,这大厅里是沉寂了一秒的。
下一秒,何尛噗嗤一声笑了,很是突兀:“哪能。”
“本王妃的娘不要本王妃了,本王妃的爹么——死了。”她说,“前年还刚去祭拜过,坟草已经很高。”
说完,何尛摊了摊手,“他们哪有机会享受天伦?”
在何尛心里,有晨曳这样的爹还不如有一个死了的爹。反正,在她的心里,自己的爹是死了的。
说完,晨曳的握紧的手松开,眼里闪过寒意——和一丝不明的情绪。
一时间,大厅里又陷入安静。
这种安静很不寻常,是带着压抑、沉闷的安静。林玄程对这点很清楚。晨曳此人本就不多话,就比如刚才他们谈判,都是他在说,晨曳时不时出来哽他一把而已,沉默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是比起现在的安静,火药味可是少了很多。
林玄程偏头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何尛,看似很轻松,可身子绷得紧紧的。
谁料此时本该安静着看何尛晨曳两人对话的凋雪听到何尛这话,忍不住的捂着脸连咳了几声。这墨王妃的作为,很明显就是知道晨曳是她亲爹了。想到这点,凋雪额上落下一滴冷汗,她还是不要将真相告诉主上较好,让主上自己知道比她说要好得多得多。
何尛闻声转头看到凋雪,眉梢挑了挑,又拿起茶喝了一口,轻笑:“这位美人站久了怕是渴了吧,多喝水。”眼里却是一片冰凉。
她墨色的眼瞳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平静,可谁能知道,里面都是暗潮汹涌。
谁能知道……
凋雪愣了愣。
晨曳的身子明显晃了晃,强制性的将视线从何尛身上收回来。
不记得在十几年前,是哪个女子,带着骄傲的神情,挑眉看着谁,笑得灿烂:“侍卫是侍卫,但也是人啊。”顿了顿,“凋美人站久了吧,别理这个冰块脸的,过来我们喝茶。”
到底是多久以前了。
晨曳本来以为,这些,关于何尤繁的一切,他都很不在乎。他本来以为,这些年来,他已经忘了何尤繁。他能对谷玉很好,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可是为什么碰到这个和何尤繁有些相似的人,他对何尤繁的记忆就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更厉害、更清楚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突然头痛欲裂得厉害。
晨曳脸色一寸一寸发白,一旁的芷迹琰发现不对,想开口说什么,晨曳却用一个眼神拦住了,晨曳低声冷道:“我没事。”
转而,抬头看着何尛。
执着的看着何尛。
想在她的身上看出一个人的影子。
想看出,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