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中,旧院落内。(hua.’)
屋子里并没有多少家具陈设,简陋的床上铺着草垫,散发出阵阵腐朽与潮湿的气味。
杜薇没有选择坐在上面。而是在屋里挑了张还算干净的旧木凳,不慌不忙的坐下,听着门外时不时传来男子呼喝行酒令与狂妄的怪笑声。
她并不着急,因为她早已安排下玲珑她们悄悄跟在自己马车后面,所以她们很快就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风暮寒。
而且风暮寒的暗卫很可能就随时尾随在她周围,只不过是时机不到,没有露面罢了。
院内,炎天一脚踩着酒坛,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他手下的弟兄们叫起好来。
重新将碗里的酒水倒满,炎天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的兄弟们行酒令,时不时笑骂几句。
就在这时,有一个兄弟凑过来,笑嘻嘻道:“大哥,放着那白嫩水灵的小娘子在房里,不如拉出来与兄弟们乐呵乐呵?”
炎天打了个酒嗝。瞪了他一眼,“余下的银子咱们还没到手,等钱先拿到再说……”
其他人听见这话全都聚过来,有人道,“大哥向来不是怕事之人,今儿为何优柔寡断起来,莫不是大哥看好了那小美人吧?”
有人笑道:“胡说!大哥已经有了小嫂子,如何还能看得上眼这个,这一定是给我们留的!”
众人哄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过也有人显然不赞同这一点,短着舌头插言道:“你们看……那小嫂子……她哪里还有当初的水嫩?现在老的像根葱似的……”
这时候。一名女子正好从小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盛菜的陶盆,一身粗布衣裙,油腻腻的头发挽在脑后,鬓发上插着木簪,正是孙月蝉。
众人齐齐望过去,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这时候的孙月蝉哪里还能从她身上寻到半分当初的风韵,粗粝的十指早已被磨平。指甲开裂,围裙上散发着浓浓的油烟味。
“大哥,这小嫂子你果然该换换了。(hua.广告)”不知谁提议道,众人立即附合。
炎天一手端着酒碗,眯缝着眼睛笑而不语,孙月蝉走过时,他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忽地抓向孙月蝉的衣裙底下。
孙月蝉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但并未如普通女子那样发出惊呼之声。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她越是惊慌,这帮男人就越发的放肆,他们喝醉时。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去给屋里那小娘们送点水。”炎天吩咐道。
孙月蝉一声不吭,提着泥壶默默的进了正屋。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所幸孙月蝉早已习惯了,她进屋便直接走向木桌,准备去取木桌上的茶碗盛水。
屋里的凳子上坐着一抹娇柔的身影,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玉簪花香味……她早就知道炎天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像这般劫持良家女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安静,以前她来给别的女子送水时,她们都会缩在角落中,要么哭得不成样子,要么吓的哆哆嗦嗦。还有的会跪下来求自己救她们。
孙月蝉阴冷的笑起来,救她们?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凭什么救她们。
趁着炎天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她便会吓唬那些女子,每次看到她们的眼泪,她就会觉得格外痛快。
她提起泥壶向茶碗里注水,一边不屑的抬头望向那个坐在凳子上的女子。
目光相对的一瞬,孙月蝉只觉得浑身一滞。
手指一松,手里的泥壶便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热水喷溅出来,烫得孙月蝉一哆嗦。共丸低亡。
“怎么回事?”门外传来炎天不耐烦的吼声。
“没……没事……”孙月蝉结结巴巴道,眼睛却死死盯着凳子上的那个女人,就像见到鬼似的。
炎天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见杜薇老老实实的坐着,孙月蝉的脚下碎了一地的泥壶碎片,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婆娘,怎么连个水也倒不好?还摔了老子的水壶,把你卖了钱都不够买把泥壶的,你懂不?”
孙月蝉铁青着脸色,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炎天骂骂咧咧一通,院里的兄弟又拖着他去喝酒,他这才离了正屋。
黯淡的光线里孙月蝉的目光渐渐亮起来,在她的眼底,仿佛正燃烧着一团不明的火焰,带着些狂癫之色。
“杜……薇……”她咬着牙,一字一顿。
杜薇侧着头,似看不清她的模样,“你是谁?”
孙月蝉只觉气息顿时一滞,“事到如今,你再装不认识也是枉然,沦落到这一步,真是天意。”
杜薇平静的望着她,秀眉微蹙,似真的想不起她是谁。
“你当真认不得我?”孙月蝉又恼又怒,当初杜薇与她虽不常见面,但也绝非只有一面之缘,她如何认不出她来。
“莫非你以前曾在杜府做过粗使活计?也许是厨房的帮佣……不像,难道你是打扫的粗使婆子?可是看你年纪不应该是……”杜薇歪着头,件件细数,险些将孙月蝉的肺气炸了。
“杜薇!你可记得孙府?你可记得我哥哥孙富!要不是你,我们一家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全都是因为你!”
“哦……”杜薇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是孙月蝉。”
孙月蝉无声冷笑,“你被炎天捉了来,定是又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