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结束以后,欧阳平走到过道上——吴所长和严建华将施德仁控制在过道上。
“施德仁,杀人凶器在睡吗地方?”
“没——没有凶器,我——我是用手把他活活——掐——掐死的。”
喉骨断成几节也证实了施德仁的说法。
后院传来了女人的哽咽声,是还几个女人的啜泣声,实在憋不住,心里面难受,人的痛苦是无法控制的,但又怕街坊邻居听见,所以不得不压住自己的声音。不哭出声音来,只在嗓子眼里面憋着。
一点四十五分,一辆运尸车停在银匠铺的门外,原来聚集在银匠铺门口的人群向三边慢慢退去。
汽车的喇叭声和人群骚动喧哗的声音惊动了施家后院里面的人,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施德仁将被警车带走,等待施德仁的将是法律的严惩,等待施家人的将是更大的灾难。
运尸车刚停稳,白知云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出后院门,她的头上系着一根黑色的头巾,眼泡红肿,双眼微闭,眼角处挂着泪。她哽咽着,脚步沉重,一点一点地挪动双脚。在白知云的身后,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就是板桥砖瓦厂的厂长白知秋——这时候,白知秋是应该出现在施家的。
白知云是来和儿子告别的,这一别非同小可,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告别,谁都知道这是永诀。
“警察同志,请允许我和母亲告个别。”施德仁望着欧阳平道。
欧阳平点了一下头。
施德仁冲出过道,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抱住母亲的双腿。欧阳平、严建华和吴所长紧随其后。
欧阳平一眼就看见了白知秋,他主动和白知秋打招呼:“白厂长,您也来了。”在前一个案子中,白知秋给予同志们不少帮助。欧阳平同时将身后的门掩上了。
“德仁是我外甥。”白知秋道,“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做事一向独断专行,我这个做舅舅的有很大的责任,施家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我更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凡我姐姐在我跟前透露一点点,我也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啊!施春桥不正经,这——我是知道的,想当年,施家派媒人到完颜村去提亲的时候,我母亲死活不同意,可我爹是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姐姐嫁到施家以后,我没少帮衬施家,就是怕姐姐在施家遭罪,没有想到施春桥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德仁啊!你为了这么一个提不上筷子的人,实在是不值当啊!既然过不到一起去,你们弟兄两就搬出去住。干嘛非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呢?”白知秋越说越激动。但在说“没有想到施春桥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的时候,他把声音压的很低——银匠铺的门外聚集着很多人,虽然欧阳平掩上了门,但银匠铺外面的人还是能听见院子里面说话的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