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教了这么多年的数学,没有见到一个像她这样对数学特别有感觉得孩子,所以,我们就把她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一九八六年,她被荆南一种破格录取。之后,她回来看过我一次——是和另外两个女同学一块来的,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完颜格勒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孩子,她不善言辞,见到人就拘束——不管是生人还是熟人,她都很拘谨。她很内秀,喜欢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感情——她也特别重感情。”
“她出国留学的事情,您知道吗?”
“这——我知道。不过,这个消息是他父亲告诉我的,一次,我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了完颜格勒的父亲,过去,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父亲来,以前,她父亲也经常到学校来了解完颜格勒的学习情况——完颜格勒的父亲和一般的农民不一样,他有文化,也有见识。”
“完颜静德是怎么说的呢?”
“是我主动问他的,他当时好像急着去办事,现在想一想,确实有点不对劲,照理说,他见到我以后,应该主动告诉我完颜格勒到澳大利亚留学的事情。他见到我以后,只是比较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打算离开。出于对完颜格勒的关心,我就向他打听完颜格勒高中毕业以后的去向,他说完颜格勒到澳大利亚留学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当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出国留学,这是好事,也是喜事啊!这么大的喜事,完颜格勒应该和我们一起分享啊!这件事情,我一直难于释怀。我教了二十年的书,自以为对学生非常了解——就像了解自己的孩子一样,没有想到在完颜格勒的身上看走了眼。一度,我还很失落。现在想一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有几个同学经常到学校来看我——他们都是完颜格勒过去的同学——其中一人还是完颜格勒最好的朋友,他们只知道完颜格勒出国留学的事情,但都不是完颜格勒亲口跟他们说的,他们不是听完颜格勒的父亲说的,就是听完颜格勒的同学说的。”
“任老师,您刚才说完颜格勒最要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叫向秀美,她是李家堡人,现在在板桥镇卫生院化验科工作。你们不妨去找向秀美,在我的记忆中,完颜格勒和向秀美的关系最好,她们俩住在一个宿舍,一个上铺,一个是下铺。每个星期一的早上,两个人一同到学校来,每个星期六的下午,两个人一同回家。”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真相的外面只包着一层纸,只要轻轻戳破这层纸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了。施春桥失踪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不发生“5。19”无头案,施春桥失踪案就不会真相大白。施德仁赌的就是这层纸。
单从任老师提供的情况就可看出完颜格勒出国留学的说法有诸多疑点。
完颜格勒如果真出国的话,她不可能不跟自己的好朋友说。
离开学校的时候,赵德煌赵主任将完颜格勒的档案材料复印一份交给了欧阳平。
在这份学籍档案资料中,有两张完颜格勒的照片。照片上的完颜格勒,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白果脸,大眼睛,双眼皮。胸前垂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辫子。
在这份学籍档案资料中,完颜格勒在学校的情况一目了然。
走出学校之后,吴所长领着大家去了镇卫生所。
吴所长在化验科找到了向秀美。向秀美的年龄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向秀美将同志们带到住院部的花园里面一个小亭子中。
初中毕业以后,向秀美考上了卫校,毕业以后,分到了镇卫生所。
虽然两个人走上了不同勒和向秀美仍然有交往,完颜格勒到荆南一中念书之后,每逢放假的时候,完颜格勒都会到李家堡去找向秀美玩,向秀美结婚以后,完颜格勒就很少找向秀美玩了,向秀美有了自己的家庭——因为家庭经济困难,向秀美才选择上卫校并在实习期间早早结了婚,向秀美的爱人在公社当人事秘书,家里面的经济条件不错,在经济上对向家颇多照顾,完颜格勒虽然不来找向秀美玩,但向秀美还和过去一样,经常找完颜格勒玩,有时候还会到完颜村完颜格勒家去玩,虽然次数少了,间隔的时间长了,但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是有的。可奇怪的是,一九八九年夏天,自从完颜格勒参加完高考以后,就不再和向秀美联系了。
向秀美向同志们提供了完颜格勒从她的视线中消失的具体时间,这也应该是完颜格勒从人们视线中消失的时间。
按照完颜格勒的学习成绩,她肯定能考上一所大学——而且一定是重点大学,这么大的事情,完颜格勒一定会告诉向秀美,可完颜格勒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九八九年八月底,向秀美专程到完颜村完颜格勒家。完颜格勒的爸爸告诉向秀美:完颜格勒到澳大利亚留学去了,因为走的匆忙,所以,完颜格勒没有跟向秀美打招呼,连亲戚都没有来得及打招呼,本来,家里面打算请客的,因为时间太紧,就算了。
这些年来,向秀美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是生完颜格勒的气,以她对完颜格勒的了解,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完颜格勒都不会不把出国留学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她,李家堡是十三个村庄之一,同属于护国大队,两个村子相距只有五六里地;退一步讲,即使出国留学的时候不找她,也应该在回国以后来找她。一个从小到大,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和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