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继续道:“您应该能掂量出窑厂无头案的份量,所以,您要好好想一想,阻挡我公安机关挖坟开棺,这个责任,您能承担的了吗?”
“欧——欧阳队长,你——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尹高堂说话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尹老爹,我们不想让您做什么,您只需要保持沉默,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支持,白厂长已经跟我们说了,您在尹氏家族一言九鼎,在完颜村也算德高望重的老人,您只要管住尹家人,不让他们跟着霍家阻碍我们挖坟开棺材,我们将感激不尽。”
“行,我答应欧阳队长,我们尹家人保证不参合霍家的事情,这总行了吧!”
“我们相信您能信守承诺。”
“这——你们只管放心,明天,我们尹家不会有一个人到阎王鼻子去。”
“很好,白厂长没有说错,尹老爹果然是一个通达清理、明辨是非的人。我代表刑侦队的全体同志对您说一声‘谢谢’。”
“欧阳队长太客气了。老朽孤陋寡闻,见识短浅,言粗语糙,刚才,我说的话很不中听,欧阳队长——还有吴所长,你们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同志们走出尹高堂家院门的时候,白知秋拽了一下欧阳平的衣袖。
欧阳平抬起头来,顺着白知秋视线朝前望去,迎面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走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穿着很花哨,走路的姿态也很招摇。看到大家以后,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走到跟前的时候,女人看见了走在欧阳平旁边的白知秋,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微笑道:“白厂长,忙着呢?”
“是大嫂啊!你回来看望我婶子啊!”
“是啊!老太太不舒服,我回来看看。”
“大嫂,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到——到大庙去转转。”
欧阳平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四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到大庙烧香拜佛,似乎迟了一些。
“大嫂,你慢走。”白知秋侧身,让女人走了过去。
“白厂长,再见。”
欧阳平看着女人从尹高堂家的院门前经过,径直朝南村口去了。
“欧阳队长,此人是霍永强的大嫂买家珍,他应该是到尹高堂家去的。幸亏我们刚去过。”
白知秋顿了一下,接着道:“她一定是受霍永强指派,到尹高堂家去鼓动尹家的族人阻挠你们明天挖坟开棺。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今天晚上,完颜家会很热闹。”
“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霍家人都会回来,他们会利用霍家的淫威、势力和宗族的力量大做文章。幸亏你们把工作做在前面。”
“尹高堂会不会反悔呢?”
“不会,我就怕他不表态,只要他答应不参合霍家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尹高堂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你们的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在完颜村,他可能算一个人物,但在你们面前,他没有那个胆量。现在,霍家人只能靠自己了,单凭霍家人的力量,你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尹家人不出面,我们白家人也不会出面,窦家人更不会出面——窦三爹心明眼亮,他是一个眼睛里面不容沙子的人。你们不让他参加明天的挖坟工作,他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完颜家,他们更不会跳出来。不过——”白知秋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
“有一件事情,你们不会知道,但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你快讲,什么事情?”
“今天下午,霍永强喊了十几个人帮助起鱼,一共拉了六大网。”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往常,霍永强一般会在六月底起一次网,他怕鱼头太密,缺氧,所以,要赶在夏天到来之前捞上来一些。往年起鱼,只送给关系比较好的、沾亲带故的人家,剩下的部分,拉到镇上卖给一些饭店和工厂机关的食堂。今年,霍永强把起鱼的时间提前了,捞上来的鱼,一条都没有拉倒镇上去买,全分给了村里人,完颜村有五十几户人家,连茅叔公都送了两条鱼。我家送了十几条鱼。”
“今天下午,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刚才,我看见墩子拎着鱼往我家去了——墩子是霍永强的人,他帮霍永强照应大塘里面的鱼。”
“欧阳,霍家的动作很快啊!”郭老道。
“是啊!吃人嘴软,拿人手软,送鱼给乡亲们吃,是面子上的事情,霍家人更大的动作应该在送鱼的背后。”刘大羽道。
“白厂长,这个情况非常重要。”
“对,明天早晨的行动可能不会顺利。”郭老道。
“明天早上,你们一定要多派一些人过来,最好带枪。必要的时候,你们要鸣枪示警,在我们完颜村,宗族势力非常强大。我们白家之所以奉行中庸之道,从不得罪任何人家。这是主要原因。霍家在完颜村骄横跋扈惯了,霍家的女人——特别是霍鹏举的老婆蔡文英,最难缠,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蔡文英的花花肠子还特别多。当年,那霍鹏举眼看就要被人民政府枪毙了,可愣是让霍家人翻了盘,足见蔡文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如果完颜格勒的失踪和霍家人有关,蔡文英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们挖坟开棺。只要把她镇住了,挖坟开棺材才能顺利进行。”
白知秋想问题很全面,欧阳平还没有想到这一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