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英接着道:“没有办法,我们就请镇白蚁防治中心的人来看了一下,其它房间用药物喷洒几次就行了,唯独东厢房,必须将被白蚁蛀空的木料全部换掉。我们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侄子霍永年——永年是一个木匠。永年在换墙柱的时候,发现了密室的机关,推开一道暗门走下去一看,东厢房的下面原来是一个密室。”
“密室有多大?”
“和东厢房的面积一样大。”
“密室还有其它通道和出口吗?”
“没有。”
完颜静德没有说实话,完颜家祖祖辈辈住在里面,完颜静德竟然不知道东厢房的下面有一个密室。
“霍鹏举金蝉脱壳之后,一直藏身于密室吗?”
“早几年,他一直呆在密室里面,后来,只在亲戚来看望我的时候,才在密室里面呆着。下面非常潮湿,又不通风,没有阳光,老鼠多,还有不少白蚁,呆在下面时间长了,就会感到胸闷。平时,鹏举就呆在后院,但从不出后院。”
“霍鹏举是不是经常在更深人静的时候到北山去溜达。”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有人在北山收夹子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影在竹林里面晃悠。其中一个人就是你。”
“这你们都知道啊!”
“时间是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当时,你因为腿摔坏了,走路靠一根拐杖——只要是完颜村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我不让他走出院门——到北山去,可鹏举——他就是不听——他还跟我发脾气,跟我怄气。”蔡文英喃喃自语道。蔡文英只说了半句话,后面半句话应该是,“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发现。”
“霍鹏举为什么一定要到北山去呢?”
“鹏举说在院子里面呆的太久了,他闷得慌,想到院子后面的北山去溜达溜达。我拗不过他,只能陪他去了北山——我不放心,深更半夜,孩子都在睡觉,只有我陪他到北山去,没有想到还是被人撞见了。早些年,他也想到北山去溜达,我婆婆和我都不同意,他没有办法。我婆婆过世以后,我的话就不中用了。他说已经过去三十几年,已经不会再出事了。其实,鹏举已经很谨慎小心了。”
“除了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其它时候,霍鹏举有没有到北山去溜达过呢?”
“没有。就是一九八七年的夏天,他实在受不了了——憋不住了——他一定要到北山去转转——去透透气,再不到北山去转转,他就要疯了。”
“你们夫妻俩到北山溜达了多少次?”
“也就七八次。自从被狗撵了两次以后,鹏举就老实多了,他再也不提到北山溜达的事情了。村子里面的狗都认识我,可它们不认识鹏举,见到他,自然会叫了。”
“你们被狗撵了几次?”
“撵了两次。那只狗撵到跟前,看见了我才停了下来,要不是我在跟前的话,鹏举无法脱身。那是跟着主人到山上去收放套子和夹子的狗——都是很厉害的狗。”
“谁家的狗,你看见了吗?”
“看不见,天太黑,那狗速度很快,只能听到声音,根本看不见模样。”
大概就是这七八次中的某一次,完颜静德——或者完颜家的某一个人发现了假死的霍鹏举,所以,寻机把霍鹏举杀了。
“霍鹏举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这你总该知道吧!”
这涉及到霍鹏举遇害的时间。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七号,两个堂姐回完颜村走亲戚——我的腿不是摔坏了吗,她们是来看望我的——我留他们在东院住了一个晚上——我把他们安排在西厢房睡觉,那天晚上,鹏举住进了密室。第二天早上,我送走了两个堂姐,进入密室,想喊他上来吃早饭,可鹏举不在密室里面,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鹏举。”
“你是不是想说,霍鹏举失踪于密室?”
“我估计是他夜里面呆在密室里面憋闷的难受——我也知道,在密室呆久了,确实很难受,在我们睡熟了以后独自一人去了北山——本来,他就不想跟我一起到北山去。”
“这是为什么?”
“我拄着拐杖,走路不怎么利索,他嫌我走得慢,万一遇到人,想跺都来不及。我每次陪他到北山去,时间都不会长,我担心遇到什么人,就催他赶快回家。如果他一直呆在密室里面,是不可能出事的。十有八九是在北山被人盯上了。”
霍鹏举失踪的时间应该是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七号的深夜。蔡文英提供的时间和尸检的结论是一致的。
“霍鹏举失踪之后,你们到北上去找了吗?”
寻找是肯定的。
“找了,我和永健、永强和永乐在北山找了很长时间,只找到一只皮鞋,我们就知道他出事了。”
“皮鞋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呢?”
“在北山东边一个松树林里面。在皮鞋的附近还有鞋子在地上划出来的印子,鞋子可能是鹏举故意留下来的,印子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在鞋印的附近还有一些身体在地上拖拽留下的痕迹,那片松树林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扫松针和松树果了,有一大片地上的松针被人踩过,移动过。”
“有没有找到其它鞋印呢?”
“没有,好多天没有下雨——就是因为天太热、太闷,鹏举才动了到北山转转的念头的,山上的地比较干,我们也找了,没有找到其它鞋印——鹏举就这么没了。”
“你们估计是谁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