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欧阳平开棺验尸的要求,仓顺珍没有任何异议。她表示,虽然她已经和曹明楼离婚,但他们毕竟做过夫妻,曹明楼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把曹明楼的案子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也是她的愿望。
曹明楼的坟地在曹营关外的天井洼一座小山丘上。
两三分钟以后,又来了五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这几个人是曹明楼的亲戚——其中一人是仓顺珍的父亲仓有亮。他们是仓顺珍请来的。还有一个人是曹明楼的堂叔曹有贵,曹有贵还说,自从侄子曹明楼出事以后,曹家人遇事总是不顺,他们听说了曹明楼的事情以后,主动提出协助警方开馆验尸。他们想借此机会化解曹家人的厄运。曹家人的想法虽然有迷信之嫌,但仔细想一想曹明楼所遭遇的横祸,确实不是什么吉利之事。
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坟茔。
六月,正是草木茂盛生长的季节,坟茔上和周围有很多杂草和叫不出名字来的灌木。
仓顺珍在坟墓前烧了一些纸,和儿子在坟茔前磕了三个头,最后嘴里面嘀咕了一两分钟之后,五个老人便开始用镰刀割草,用斧头砍灌木,用铁锹铲荆棘。
半个小时以后,五个人开始挖坟。仓顺珍每年清明节都带着儿子来给曹明楼上坟,每年都要往坟茔上添土,十几年过去了,坟茔越来越大。仓顺珍也希望曹明楼在天之灵能保佑自己和儿子诸事顺利,平安健康。
一个小时以后,大家看到了棺材。
二十分钟以后,棺材盖被打开,在打开棺材盖之前,几个人在棺材的上方拉了一块黑布。黑布的四个角上系着麻绳,麻绳固定在坟墓周围四棵松树上。
左向东和董青青用照相机和摄像机对挖坟开馆的过程进行了拍照和拍摄。
棺材里面很干净,既没有土,也没有积水,仓顺珍有情有义,她在安葬曹明楼的时候,买了一口杉木棺材。还请师傅上了两次桐油,做了两次油漆。
曹明楼生前用过的几样东西:一把紫砂茶壶,一个银质酒壶,一个银质酒杯,一个银质烟嘴,一个铜烟盒,一个铜脸盆,一个竹枕头。酒壶、酒杯、烟嘴、烟盒和铜盆上锈斑遍布,竹枕头已经散了架。
郭老、欧阳平、刘大羽和达方圆戴上口罩和手套。
刘大羽从棺材底部取出死者的头颅。并将颅頂朝上。
四个人同时看到,在头颅的颅頂中心位置有一个直径在零点三公分窟窿。
刘大羽将头颅放在棺材盖上,郭老从董青青的手中接过一把镊子。
郭老用镊子的尖头在窟窿里面拨了拨,很快,大家听到了两个金属互相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很显然,窟窿里面是一根被去了帽子的铁钉。
铁钉的头部在窟窿下方零点二公分处,几乎和窟窿口在一个水平线上,难怪派出所的人在验尸的过程中没有发现问题呢。一个直径为零点三公分左右的窟窿,在头发的遮挡下,是很难被发现的。欧阳平不得不佩服黄文青的作案手段。
在征得仓顺珍和几位亲属的同意之后,郭老用起子将直径为零点三左右的窟窿口扩展到零点六公分左右,接着将特制的扁嘴钳放进窟窿之中,慢慢夹住铁钉的头部,然后,慢慢往上拽。
在拽铁钉之前,郭老试着转动了几下铁钉,转动铁钉的目的是为了减小阻力,扁嘴钳对铁钉的咬合能力有限,如果铁钉嵌的太深,阻力又太大的话,单凭扁嘴钳的力量是不足于把铁钉从头颅里面取出来的。
从郭老原本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可知,扁嘴钳已经能拧动铁钉了。
刘大羽和达方圆用双手紧紧抱住和按住死者的头颅,郭老的右手紧握扁嘴钳的手柄,左右的大拇指和食指控制住扁嘴钳的头部(防止扁嘴钳从铁钉的头部滑落)。
郭老朝刘大羽、达方圆点了一下头,然后紧紧抱住头颅。郭老开向上用力。
刘大羽、达方圆,包括站在一旁的欧阳平、陈杰和简众山都看见了,郭老手中的扁嘴钳在慢慢向上移动。这也就是说,被扁嘴钳夹住的铁钉也在向上移动。
一分钟以后,大家看到了铁钉的头部,零点二公分,零点三公分,零点四公分,零点五公分。
在铁钉的头部上移到窟窿上方零点五公分的时候,郭老停住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每个人——包括曹明楼的老婆和亲属悬着的心都落了地。
仓顺珍的眼睛里面含着泪花,她很激动。当余所长把欧阳平的想法告诉仓顺珍的时候,她马上就跑回家很老父亲商量该怎么办。老父亲说这是好事,虽然自己的女儿仓顺珍已经和曹明楼离婚,但她们的儿子不是还在吗?曹明楼遭遇这样的横祸,对后代肯定是不吉利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曹明楼的脑袋里面有一根铁钉,就应该协助警方,把铁钉取出来,要不然会影响儿子一辈子,影响儿子一辈子,就会影响儿子的母亲仓顺珍一辈子。这正是仓顺珍眼含热泪的原因。
郭老从董青青的手上接过一把尖嘴钳,用尖嘴钳的中段紧紧夹住铁钉的头部,然后用力向上提。
零点七公分,零点九公分。
两分钟以后,一根长十二公分左右,直径为零点三公分左右的铁钉呈现在大家的面前。铁钉已经锈蚀,上面还粘着一些褐色的东西。
铁钉果然是一个普通的铁钉,铁钉头部的帽子已经没有了。
左向东和董青青对取钉过程进行了详细的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