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走出门厅的时候,女人领着两男一女迎面走来,两个男人的嘴上叼着香烟。三个人的脸色很天气一样的阴沉——七月三号是一个阴天。空气中的湿度很大,七月二号刚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陈主任跟在三个人的后面,他的嘴里也含着一支烟。
在距离同志们五六米远的地方,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加快了步伐:“段所长,原来是您啊!”男人握住了段所长的手,“段所长,您找我们什么事,请快说。”男人一边说,一边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我们马上就要出殡了。”
“欧阳队长,这位是魏在寅的大儿子魏东林。魏东林,这位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欧阳大队长。魏东林,出殡的事情——恐怕——要——往后挪一挪。”
魏东林脸色黝黑,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年龄在五十岁上下。他穿一身西服,脚上穿一双黑色牛皮鞋。头上戴着白帽子,腰上系着一根白布带。
魏东林圆睁双眼:“什么?往后挪一挪?这——这是为什么?这——这恐怕不合适吧!”
欧阳平朝刘大羽点了一下头,刘大羽等人朝灵堂走去,当务之急是将死者的遗体控制起来。
”魏东林,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报案人说,魏在寅可能是非正常死亡——所以,我们要进行尸检。”
“胡说八道,非正常死亡?我父亲死于心脏病,怎么能说是非正常死亡呢?三妹,你去把父亲的病历和出院报告拿来给段所长看。”
被称作三妹的女人走进院子东边一间厢房。
“我父亲出院不到一个月,这是谁搞的恶作剧啊!段所长,你们单凭一个报警电话就跑到我家来让我们把出殡的时间往后挪一挪,这也太主观武断了吧。您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不同于其他任何事情,是没法往后挪的,你们也看见了,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人,怎么能说往后挪一挪就挪一挪呢?”
“魏东林,话不能这么说,无风不起浪,这种事情一定要慎之又慎。”陈主任插话道。
段所长透露的信息终于起作用了。
“单凭一个报警电话,他们就想阻止我们出殡,陈主任,这——我们无法接受,‘死者为大’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吗?”另一个男人道,这个男人说话的口气比魏东林强硬多了,“段所长,很抱歉,我们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这位是?”欧阳平望着段所长和魏东林道。
“这是我四弟魏秋林。”魏东林道。
魏秋林脸色白净,他的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上身穿一件花衬衫,下身穿一条牛仔裤,脚上穿一双棕色牛皮鞋,白帽子歪戴在头上,腰上掖着一根白布带。
三妹从厢房里面走了出来,她的手上拿着两本病历,还有几张纸。然后一路小跑走到欧阳平的跟前,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欧阳平的手上:“这是老爷子所有的病历,他在几年前,心脏就有问题了,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就明白是这么回事情了。”
“这些资料,我们先收下,我们会安排时间好好看看这些资料的。”欧阳平将资料装进了皮包中。
“四弟,有话好好说——不兴这么跟警察说话的。”魏东林道。
“有人报警,就说明有问题,至少说明有人怀疑魏在寅的突然死亡有问题;”欧阳平的语气软中带硬。“有问题,我们肯定要过问,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这也是法律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
“东林,这是怎么回事情啊?”一个老太太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从灵堂里面走出来,老人的脚步很慢,但说话的中气很足。
老人的手上拄着一根拐杖。
魏秋林走过去,将老人搀扶到欧阳平和段所长的跟前。
”她是魏在寅的大老婆。”段所长低声道。
“母亲,这位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欧阳队长。”
“老人家,您好啊!”问候一声是必要的。
“东林,该来的人都来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这时候,再大的事情也要先放一放。”老人这些话是说给欧阳平听的——这就是老人对欧阳平的回应。老人说话软中带硬。
问候是出于礼貌,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老人家,很抱歉,出殡的事情必须往后放一放,在魏在寅火化之前,我们必须对魏在寅进行尸检,在确定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葬礼才能继续进行。”
“这位同志,话恐怕不能这么讲吧!我们又没有请你们来,你们可不能随便乱来啊!死者为大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吗?”老人毫不示弱。
“老人家,您说的不错,我们这样做,正是为了体现‘死者为大’的原则,我们要对死者负责,既然有人报案说魏在寅的死亡有问题,那我们就必须查一查,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对魏在寅进行尸检,如果顺利的话,是不会影响葬礼的进行的,顶多稍微推迟一点时间。道理,我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如果你们执意阻拦,我们就无法理解了,照理,你们应该拥护、支持和配合我们的工作才对,难道问题出在你们魏家?要不然,你们为什么要极力反对,不予配合呢?你们难道不是死者的亲人吗?当你们听说魏在寅有可能死于他杀的信息,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并希望我们把问题查清楚吗?你们的反应,我们感到非常奇怪。”
陈主任走到老人的跟前:“魏老太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