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殷莲突然开口。
她瞟了眼低头顾自喝牛奶的叶和欢,扯了下唇角,解释:“昨天下午,赞文的公司缺车,我让老李去了一趟。”
叶赞文紧跟着道:“是我的意思。”
语气有些急,生怕说慢了,叶纪明会把火撒到殷莲的身上。
叶和欢抬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时隔差不多六年,叶赞文也没大变化,只不过眼角多了几条细纹,身上有着成功商人的儒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负心汉,确实,他是个痴情种,不过,仅仅是对殷莲这个女人痴情。
听到他袒护殷莲,叶和欢放下杯子,挽起唇角,笑容牵强,对叶纪明道:“爷爷,算了。”
叶赞文皱眉。
“不就是一辆车的事,我也觉得小妈不是故意的,谁愿意给人落下继母苛待原配孩子的话柄。”
殷莲身子僵硬,眼圈一红,那样子,委屈之际,眼看泪水就要掉出来。
对小三而言,最介意的恐怕就是‘小妈’这类的字眼。
叶和欢讽刺地瞟她一眼,握着老爷子的手撒娇地晃着:“我知道您的心意,不就好了?”
老爷子脸色稍缓:“你的驾照考出了吧?再过几天就是你十八周岁生日了,到时候让你爸给你买辆好车。”
叶赞文没接话,显然不愿意买这辆车。
叶纪明横了儿子一眼,冷哼一声,拍拍叶和欢的手,语气慈爱:“你爸不愿意的话,钱爷爷出,这点积蓄爷爷还是有的。”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赞文开腔:“和欢这次回来是奔丧,呆不久,买了车也是放在车库当摆设。”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过日子还这么精打细算?!”叶纪明黑了脸,筷子一搁,拿过拐杖起身。
殷莲忙道:“爸,您还没吃多呢……”
“还吃什么,恐怕有人早已嫌我老头子碍眼。”
殷莲扯了扯丈夫的衣袖,还想说什么,叶纪明却扭头叫了叶和欢:“欢欢,吃饱了就陪爷爷去散散步。”
爷孙俩走到门口时,叶纪明还说:“爷爷的东西就是你的,别人一分也拿不到。”
别墅的门合上。
叶静语望向脸色不愉的叶赞文,吸了吸鼻子,带了哭腔:“爸爸,你看她,一回来就这么说妈。”
“静静,别胡说!”殷莲冷声喝止女儿。
想到叶纪明说的话,叶静语丢下调羹,气愤地上楼去了。
叶赞文拉过妻子的手,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凉凉的手指,攥紧:“这些年,委屈你了。”
殷莲摇头,反握着他的手,唇边噙着浅笑:“委屈算不上,是我对不起大姐,和欢恨我,是应该的。”
叶赞文眉眼一凛:“等韩家姑姑一出丧,我就让这孽畜回温哥华去,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多受这孽畜一点气。”
——————————————
散步时,叶纪明在半路遇到老朋友,两人来了兴致,跑去附近的公园下象棋。
叶和欢没有跟着去。
两月的天气,哪怕艳阳高照,依旧冷得让人上下牙关发颤。
她没有想到散步这一出,身上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冻得双手十指僵硬,搓着手臂跑回别墅,推开门换了鞋上楼,想要去弄一个热水袋,经过书房的时候,门开了,叶赞文站在门口,冷着脸:“你进来。”
叶和欢挑眉,跟了进去,关上书房门。
叶赞文将一张支票丢到书桌上,声音沉厚:“回温哥华的机票,我已经让秘书帮你订好了,葬礼是明天,你坐三天后下午六点的航班回去,这次钱我不再帮你汇过去,支票你带过去,够你在那里三年的开销。”
盯着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叶和欢暗笑,叶赞文在这方面,确实没有苛刻过她。
或许,是怕钱不够花,她会滚回b市来打扰他幸福美满的生活吧?
“如果我不想走呢?”
叶赞文拧紧眉头,叶和欢看他要发作的样子,莞尔:“叶老板,一大把年纪了,连玩笑也开不起。”
她拿了支票,扬在半空晃了晃:“谢了。”
转身准备出去时,叶赞
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昨晚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回家吃饭?”
“跟朋友聚餐。”
……
叶和欢出了书房,关上门,一抬头,看到了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靠着楼梯口扶手的叶静语,像是特意在等她。
叶静语见叶和欢转身就走,不理会自己,有点来气,说话的口吻更加冷嘲热讽:“有些人就喜欢装,以为在爷爷跟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就能瞒天过海?”
叶和欢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
叶静语上下打量叶和欢,勾起唇角:“昨晚上,我都看到了,跟你现在的样子真心不搭。”
“你妈把你养残的事,她知道吗?”
叶静语沉下脸,蹙紧眉心:“叶和欢,你什么意思?”
叶和欢笑笑:“要不然你怎么成偷窥狂了?还有,你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去,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叶和欢,爷爷护着你又怎么样?!在这个家里,你跟你那个神经病妈一样,不过是不被欢迎的多余分子。”
“哟,你费心讨好爷爷,结果没达到你想要的成效,恼羞成怒了?”
话毕,叶和欢不去管败下阵后气恼的叶静语,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散去,她冷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