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塘池面被寒风吹皱,凉亭冷意愈加浓厚,柳儿重新添了热茶后,立于凉亭入口,挡住了兆泰王随从的眸光。魏煜澈与翊辰似联袂般并肩而动,想要就坐的兆泰王僵硬住弯下的身子,他盯看着举止奇怪的二人。
魏煜澈立即拱手向兆泰王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父王请坐!”
翊辰依旧环胸抱剑,淡淡道:“翊辰见过王爷!”
“好,好!”兆泰王说着坐了下来,他冲面朝自己联袂而立的魏煜澈与翊辰道:“你们也坐!”
翊辰心生顽劣,佯装移步,魏煜澈与元儿同时一把抓住了他。元儿的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力道于他而言似抓痒般,他嘴角得意地弯起。
魏煜澈僵硬着笑意道:“不了,我与翊辰兄站着即可!父王从未来过孩儿的德馨居,今日突然来此,不知是有何急事?”
兆泰王狐疑地看着二人间的细微动作,双眼渐渐眯到了一处,可二人并肩而立,魏煜澈宽大的袍子袂扬,他一时无法瞧出二人的异样是为何。
他端起柳儿斟的茶,啜了一口,挥手令伺候在凉亭的下人退了去,方缓缓道:“崔广不知如何送了加急密函回帝都,如今,阮太后下懿旨令本王亲送皇上龙体回帝都,本王亦是扣押不得皇上龙体了。但近日仵作验尸时,发现被一剑封喉的并非皇上真身,而是一个太监用了易容之术,骗过了我等。皇上本人定还在我河昌境内,你王兄要私下寻找皇上,你随同本王送皇上龙体回帝都。”
他说着看向翊辰,“河昌寻找皇上真身一事,还望翊辰阁主能相帮大王子!”
肃肃寒风似天上来,扑打在翊辰渐渐冰寒的面容上。他抱剑的手攥拳,剑眉拧出一股杀气。
他从帝都火速追赶煜煊行踪,仍是晚了一步,待赶到水盂驿站时,皇上下榻的阁楼已是半壁残垣。但他从驿站下人那里得知,煜煊并未在阁楼中。便急急唤了麒麟阁的下属一同寻找煜煊,可他亦是从未见过煜煊如今的模样,只是同阁中下属找身穿龙袍之人。他们麒麟阁的人暗中跟踪崔广,却只见到了一副棺椁,崔广对外称兆泰王派人弑君。
翊辰到煜煊被杀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枯草遍野,煜煊垂死挣扎的痕迹刺痛他星目。他翻找一日,却只拿到了自己儿时哄骗煜煊脱衣服验身的玉佩,玉佩已碎裂两半,染有猩红血迹。
崔广及他手下的官兵连同煜煊尸身皆被兆泰王关押起来,层层地牢,数千兵马把守,煜煊尸身更是被兆泰王锁入冰窖。他不得一见,只得修书一封,传回帝都询问父亲之意。
如今太后的懿旨应是父亲之意,可兆泰王早就疑心自己,煜煊未死这番话,恐是说与自己听的。翊辰冷笑道:“王爷,您到现在连皇上圣颜都不让翊辰瞧上一眼,翊辰如何认得皇上,又如何帮得上大王子?”
兆泰王摆了摆手,不认同道:“皇上龙颜岂是轻易能看得,再说,那棺椁中躺的并非皇上真身,你到时候听大王子的命令即可!”
翊辰心内憋着恨意,慵懒道:“是!”
河昌寒风干裂,可元儿周身如坠冰窟,赵忠舍命救她,仍是被兆泰王识破。眼下,兆泰王一面送赵忠尸身回帝都,一面若找寻到她,于兆泰王而言,本是天下诛之的逆贼,却将成为护卫大魏国天子的有功之臣。元儿身子有些站立不住,她拉紧翊辰腰间玉带,依附着翊辰方能稳住身子。
翊辰腰间玉带被勒得愈来愈紧,心中怪着小太监定是在整蛊他。面上却仍是顽劣之态,一副不在意的瞧着凉亭外的景致。
风声肃穆冷漠,却不及三人间貌合神离写尽世态凄凉。魏煜澈一向不在兆泰王跟侧言及朝堂政事,翊辰心中一直同勒他玉带的元儿较量着。
兆泰王心中谋划着找寻到皇上,便把弑君一事嫁祸于麒麟阁,方时,只需夷平麒麟阁,万事方休。他端起茶盏润口,无意瞥见二人衣袍间有女子衣裙飘动,心中一惊,重重的把茶盏放在桌子上,厉色道:“你们二人身后是谁!出来!”
元儿惊慌下把翊辰玉带抓得更紧了,她身子佝偻、紧紧贴服在他背后瑟瑟发抖,翊辰背上传来一阵略微抖动的温热,他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片刻后朗声对兆泰王笑道:“内人容貌丑陋,不敢辱了王爷眼眸,又来不及退下,便躲在了翊辰身后。”
魏煜澈与元儿皆因翊辰口中的内人一惊,元儿不免又狠狠掐了他腰一把。
麒麟阁的一举一动向来掌控在自己手中,翊辰虽年过二十,却甚少接近女色。不然,他只需寻上一两个美姬妾就能把翊辰牢牢抓手掌中,何须整日与他斗法。听得翊辰糊弄自己,兆泰王不免冷声问道:“本王不曾听过翊阁主已成亲啊!”
翊辰反手紧握住元儿掐自己的手,笑道:“江湖儿女,不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虚礼,一向以天地为媒,反倒给王爷省了一份礼!”
见翊辰与那女子举止亲昵,兆泰王大笑了两声,“亦难怪翊辰阁主这两年来甚少待在麒麟阁,翊辰阁主相帮本王不少,这礼少不得,本王改日备份大礼,着人亲自送往卞陵!”
翊辰拱手道:“翊辰与内人谢过王爷了!”他见兆泰王一直盯着自己身后的元儿,方知晓兆泰王之意,他手在身后扯动了一下元儿紧握自己玉带的手,低声道:“还不谢过王爷!”
元儿把系在脖颈处的白帕扯下,遮掩住面容,从二人身后露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