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梁梅儿睁大了一双带着些微惊恐的小鹿一般的眼睛,扭头去看自己的娘。
说实话如今梁梅儿满脸的病容显得人有些憔悴,只是那一双眼睛着实长得好。特别是睁大了的时候,水汪汪的让人不自觉心生怜惜。
刘姨妈眯眼笑着,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一脸的朴实沧桑,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杜娘子呢,若梅儿能找到个好人家,姑爷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肯定也不会介意什么嫁妆不嫁妆的。
刘姨妈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诚恳,倒是让依然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出了刘姨妈的宅子,身后的阿夏终于忍不住说:小姐,我觉得这一家人不是省油的灯,你怎么能安心放到身边呢?
依然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说能怎么办?他们既然已经来了,我还能把他们赶回洛阳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这个梁梅儿,看你一双眼睛,瞧着都像个狐媚子。
依然语气中带着不悦,那是润之的表妹。莫要直呼其名,这般指名道姓的被人听去了,又要徒增事端,狐媚子这样的说法。以后我可不想再听见了,无论如何这也是一门亲戚。
阿夏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小姐,只是……他们一家,尤其是这个表姑娘,若是一直赖在蒋大夫身边,总不是个办法啊。
依然数着地面上的一块块青砖,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最终的决定权永远是在男人的手中,说到底都要看他是个什么态度,我们既然已经有了约定,我总应该信任他才是吧。
随后刘姨妈彻底搬出了蒋家小院,在新宅子里落户,因为这一家子病的病伤的伤。梁姨丈的腿还会时不时地发作疼痛,蒋云瑞每隔三五日就会去新宅子一趟给他们开点药,蒋母也会让他带过去点东西。
这些也都是本分,毕竟是多年后重逢的亲戚,血脉相连的,开始这段时间亲近一些也是正常。
刘氏的身子也开始大好了,便和钟太医商量着往侯府下庚帖,和钟太医接洽的并不是黄氏而是杜若瑾。他受人之托本来就对这件婚事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所为难。
六礼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刘姨妈开始去侯府里做工,偶尔到蒋家转悠两圈找蒋母说说闲话。
虽说如今的威远侯府败落,但是在刘姨妈这类人的眼里那还是和他们的生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慢慢从侯府的下人嘴里打听了依然的往事,而侯府里的下人也知道这个是大小姐的亲戚,对她就颇为照顾,平时有什么脏活累活也不会让她去做,只挑些轻松的事情分给她干,慢慢的,心态便有些变了。
刘姨妈现在家里自然还是请不起丫环仆人,所以梁梅儿就在家里照顾她爹,有时候刘姨妈去蒋家做客,她也会跟着去晃悠两圈。
转眼就到了六月底,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
虽然依然和蒋云瑞的婚事两方正在谈拢,六礼很快就过了纳吉,也就是订婚,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并没有新嫁娘的激动之情,平日里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事没事还到蒋家晃悠晃悠,反正她如今独居小院,杜若瑾也没有来邀请她往侯府去搬,她自然也乐得逍遥。
这一日杜若瑾给依然送来了两篮子新鲜水果,她想着蒋母,过了午后便提着篮子去了蒋家,现在阿夏已经成了药迷,整日没事就往和安堂跑,有时候一天到晚鬼影也见不到一个,她便只好自己去了。
正好蒋云瑞也在家,刘姨妈也带着梁梅儿在蒋母屋子里坐。
依然一直不太喜欢和那一家人相处,总觉得怪怪的,所以只是将那水果送过去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
临出门之前瞥了一旁坐着一声不吭的梁梅儿一眼,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人和刚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肤色红润,虽然脸上还是有些憔悴,头发也依旧是缺乏营养的泛黄,整个人显得有些卑微胆怯地坐到刘姨妈身边,但是瘦瘦弱弱的恰到好处。
进了蒋云瑞的屋子,他正在床边桌前拿着一本书在看,见到依然进来,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给她拉了一把椅子,温和笑道:这大热天的,怎么突然过来了?
依然本来只是来送那一篮子水果,只是不由地就拐到了蒋云瑞的房间。
她想了想说: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蒋云瑞道:什么事情?
依然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笑着道:前些日子我听刘姨妈说想给梅儿表妹说一门亲事,如今我看梅儿表妹这些日子以来身体也大好了,就想着他们一家子不容易,能帮就帮,梅儿出嫁少不了要些嫁妆,我手里也有点银钱,就想给她添点妆,而且这些日子我也在留意着,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人家,即不让梅儿委屈了,也不让对方欺负了她去。
依然语气正常,蒋云瑞并未做他想,听罢点头说:你有心了,最近我也在留心梅儿的终身大事,只是没遇到什么合适的,那你若是有什么好人家了,就直接跟我说,我好去跟姨母和娘商量。至于嫁妆的事情,你的体己就不要拿出来了,那些我会处理。
蒋云瑞的语气坦荡,没有丝毫作假,依然听完之后看着他那双澄澈的眼睛便有些羞愧,蒋云瑞的为人她自然清楚,自己不该对他怀疑,还有所试探。
说完之后,依然觉得心中也放松了一些,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蒋母叫了去,却没让蒋云瑞同去。团纵医划。
刘姨妈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蒋母一人。
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