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到安可被抓,沈天晴就一直在等待。
她了解安可,哪怕是因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入狱,但安可现在一定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就像之前一样,她只会认为这都是沈天晴的错。
是沈天晴坑了她,才毁了她的一生,哪怕只是为了痛骂,安可都会要求见沈天晴。
但按照沈天晴的了解,安可一开始绝不会立刻翻脸。
所以,当沈天晴坐在安可对面时,并没有刻意靠得很靠后。
看着对面套着橘红色衣服的安可,沈天晴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去年的这个时候,是她在看守所里,而现在,却是安可。
不过是一年时间,她们的命运就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是不是很不习惯?”低声问着,沈天晴淡淡道:“我带了些吃的用的东西给你,一会你和教导员说一声,就能拿到了。”
歪着脑袋盯着沈天晴,安可低笑:“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啊?沈天晴,你这个时候还装好人,有用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进这种地方?”
没有理会安可说的话,沈天晴仍然低声叮嘱:“在里面的人都心焦,脾气不好,你不要像在外面一样那么处处都在占先,多让着点,免得吃亏……”
“你有完没完?”安可忽地一拍桌子,“沈天晴,你一定很恨我是吧?去年你进看守所时,我没有去看你,从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恨我了!就因为那件事,你一直在针对我,处处打击我,现在更是把我送进看守所,受你经历过的苦——晴晴,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泪流满面的安可,沈天晴垂下眼帘,在沉默中笑了。
“可可,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倒打一耙,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没有错的,总是其他人对不起你。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长着眼的!你说的那些话,有多少人会相信?!”
盯着安可,沈天晴沉声道:“我针对你?打击你?谁看到了?!我在看守所时,你跟着我妈去做助理,借着我的名义接近她,挤进演艺圈。好,我当你是为了梦想,所以使了些小伎俩,就算不高兴,但我还把你当朋友。”
“可是你呢?你把我当成傻瓜!这都算了,你最不该的,是把自己当成整个世界的中心,以为地球都会为你转——”
轻轻敲击桌面,沈天晴示意激动得跳起身的安可坐下,“你这样,会受罚的!”
“不用你假好心!”安可有些激动地瞪着沈天晴,“说来说去,我毁了,你才开心!”
“如果你那样想会好过些,那就随你。”沈天晴淡淡地道:“但安可,你记住!今天的一切,谁都不怪,只怪你自己太作。如果不是你坑了金露露,就不会被赶下船。哪怕那个时候,你醒悟了,不去炒货币期指,也不会越陷越深。如果赔钱的那个时候,你知道怕了,收手不去求那些男人,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再退一万步讲,你做错了再多事,可只要你没买凶来害我,都不会被抓起来……”
摇着头,沈天晴沉声道:“安可,你之所以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做孽,怨不得别人!”
“你真会讲!”
安可气得脸色煞白,但沈天晴却已经无心再和她说下去。
站起身,她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
看到沈天晴要走,安可才真的急了,身体横扑过桌面,她扯着沈天晴的衣服,尖叫道:“晴晴,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我知错了!”在沈天晴回身看她时,安可叫起来:“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但谁没做错过事呢?只要我肯改,我们就还是好姐妹——不是吗?!安可,上帝都肯原谅知途迷返的羔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姐妹,怎么能不可我这样的机会呢?”
默然看着痛哭流涕的安可,沈天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当你找人劫我,还想让他们划花我的脸时,你到底在想什么?”
哭声一滞,安可看着沈天晴,似乎是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冲动……”
没有看安可,沈天晴只是低声呢喃:“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恨我!因为痛恨而疯狂,因为疯狂而无情——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可是你却能那样残忍对我——安可,我不是东郭先生,怎么可能会去救一条曾经想要咬死我的狼?!”
抓着安可的手,一点点掰开紧抓在她衣角的手,沈天晴沉声道:“去祈求上帝的原谅吧!我——不是上帝!”
决然转身,沈天晴没有再给安可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出了会客室。
铁门关合的一瞬间,她听到安可在凄厉地叫着她的名字:“沈天晴,好,你够狠——”
“不,不是我够狠,而是我们都够狠……”低声呢喃着,沈天晴合了合眼,只觉得心累。
“抱歉,我不会再做绵羊,也不会再做受害人——安可,是你的绝决成就了现在的我……”
又或者,她也不过是在拿安可做借口,哪怕没有安可,她也会变得心狠起来。
成熟,真是件可怕的事。
虽然之后安可几次打电话,甚至透过沈咪让沈天晴去见她,但沈天晴一直都没有再去过看守所。
事实上,就连沈咪都反对她再去看安可。
虽然是受安可所托,之前还一直和安可这个干女儿互慧互利,但现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