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洞穴外围的森林里,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
不少武者早在战斗第一次爆发时,就机灵地退出森林,站在最外围,仰头张望着天空。
“那不是纫洞穴里的中阶蛟龙吗?”
“刚才的打斗也是它引起的?”
“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勇者,居然敢与它交手。”
……
武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却无一人愿意靠近战斗圈。
而海域城的神庙前厅,从森林返回的使徒倨傲地坐在木椅上,居高临下看着厅中的血人。
“没想到啊,你居然能从罪海逃出来。”嘲讽的话,好似利刃无情刺入皇甫诺言的心窝。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四肢早已被人折断,只能狼狈地倒在地上。
斗笠在打斗中摧毁,那张布满伤疤的脸无比清晰地显露在人前。
“还敢瞪我?”使徒右掌一挥,灵力隔空袭来,啪地扇在皇甫诺言的脸上。
他啐了口血,一双黑沉的眸无所畏惧地瞪着使徒。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
“你这双眼睛不想要了吗?”使徒似是被他几欲吃人的目光激怒。
“有种你杀了我啊,呸!败类!”皇甫诺言咧开嘴,挑衅道。
他不晓得这帮人是怎么认出他的,但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他能做的,是挺起胸膛,保持住这最后的尊严,绝不在仇人面前低头示弱。
“大人,冕下交代的事儿您可不能忘。”使徒身边的守护者躬身提醒。
冕下?
皇甫诺言倍感困惑,听这意思,他的身份曝光,难不成和神殿的冕下有关?
“哼,那就先留他一口气,反正他也活不过今夜。”使徒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狠辣笑容来。
“要动手,就干脆点,少在这儿唧唧歪歪。”皇甫诺言再度挑衅。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使徒被他激得杀意顿起,却又顾及着冕下的命令,索性卸去了皇甫诺言的下巴,让他无法再开口说话。
不到半日的功夫,昔日扰乱天镜之地,不尊大帝的反叛者皇甫诺言现身海域城的消息,如同一阵风,传遍大街小巷。
无数武者聚集在神庙外的空地上,高呼着要神庙秉公处置,将反叛者挫骨扬灰。
璎珞躲在神庙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留意着这方的动静。
当听到那些喊打喊杀的叫嚣声,她竟气得眼眶泛红。
为什么!为什么诺言会被发现?为什么他会落到神庙的手里?
她擦去眼泪,侧身靠住巷中的墙壁,身躯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掩面低泣。
要怎么做?她要怎么样才能把诺言救出来?
没等璎珞想到解决的方法,神庙已张贴出榜文,将在夕阳落山时,在所有信徒的眼前,对反叛者施以烈火焚身的刑罚。
“好哇,就该用最狠的酷刑来惩罚反叛者。”武者莫不是拍手叫好,对神庙的做法十分认同。
在他们的心目中,胆敢侮辱大帝威名,扰乱天镜之地的叛徒,都该受到最残酷的折磨。
没有人注意到,在榜文前傻傻站了许久的璎珞。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的诺言就要受死了!
不,她不会看着诺言死掉的。
璎珞愤然攥紧了拳头,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她也要救出诺言。
娇小玲珑的身影很快便没入了人群中。
晚霞的余晖将碧空点缀成了红与金的海洋,整座海域城被一股狂热、疯魔的氛围笼罩着,街头的武者三五成群地朝中央的广场走去,脸上都挂着激动、亢奋的笑容。
城镇中央的广场处,复杂的防御阵法图纹出现在地上,四名神庙的守护者分别站在四方阵眼上,支撑着阵法结成。
而在阵法中心,四只长着灰色翅膀的中阶魔兽飞在空中,嘴里叼着四条玄铁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悬空吊挂着两具身体。
尖锐的锁链刺穿了他们的琵琶骨,丹田已废,宛如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烧死他们!”
“烧死这些反叛者!”
“让他们知道背叛大帝的下场。”
群情激愤,聚集在一起的武者朗声高呼,恨不得将这两人抽筋拔骨。
“他没有罪,他不是罪人。”璎珞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身躯不停挣扎,连带着锁链也不断碰撞,发出了丁玲当啷的金属摩擦声。
贯穿的伤口疼得要命,可这点痛,与她内心的愤怒相比,却什么也算不上。
皇甫诺言吃力地睁开眼睛,死寂的眸在看到旁侧悬挂的女子时,猛地一缩。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人群有一瞬的安静,随后便是比方才更为激烈的叫嚣。
“她是反叛者的同党!不能放过她!”
“居然敢质疑神殿的决定,让她死!”
不堪入耳的辱骂传入鼓膜,皇甫诺言倏地红了眼。
都是他害的,是他连累了璎珞。
如果他们没有重逢,没有团聚,她不会陷入今时今日的危险处境里。
他是个罪人,一个害死了族人,还要害心爱的女子一同受死的罪人。
双眼无力地闭上,两行男儿泪夺眶而出。
“时辰差不多了。”神庙的守护者看了看天色,随后,同时出手,火元素从掌心涌出,在璎珞和皇甫诺言的身侧环绕成一个弧形。
跳跃地火焰释放着滚烫的温度,映红了他们的容颜,也映照出了阵法外那一双双激动不已的眸。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