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记得。.”楚墨咬牙,想着顾横波送到侯府的信里那郡守有变四个字,眼中越发布满了阴霾。
哎,人心不古啊!
他还怪今天温嬟怎么这么乖巧的答应配合演戏呢,原是有好处拿。
夏侯婴见这两夫妻背着众人打情骂俏不由想凑进了听八卦,哪知刚靠进便听见了温嬟后面那一句兴奋的话语,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温嬟扬着眉,浑然不在意被楚墨抽出的手,继续前扑后继的用另外一只手拉扯住楚墨,然后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欢快的比了一个二,裂开嘴提醒道:”二十壶梨花白喔!”
”好!”楚墨抽出温嬟紧抓住的手,同前面领路的赵樵隔开了一段距离才低声表扬道。
赵樵讪笑的领着楚墨一行人向城内走去,温嬟跟在楚墨身侧瞪了一眼一脸坏笑的夏侯婴凑到楚墨耳边,拉着楚墨的手,轻吐香气,语气娇憨,得意的邀功:”夫君,妾身表现的好不好?”温嬟眨巴着眼,一副你快表扬我的样子,令楚墨直以为先前看到的端庄威严的温嬟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赵樵是个人精几句话便看出了温嬟与夏侯婴之间的不和来,心头悬起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温思怀与紫衣侯不和,代表温思怀的侯夫人与代表皇权的夏侯婴不和,只要这三方势力没有凝成一股,他便能一一应对,细化开来。
”哼!”温嬟一甩长袖狠狠的看了一眼来回观望的赵樵冷声道,”赵大人还不走,等着在这里拍马屁不成!”
”啧啧,夫人果然是尚书令大人的千金,官威甚重啊!”将出城迎接的每一位官员都记录在册后夏侯婴方才做睡醒状下了马车,瞥了一眼温嬟露出不屑之色来。
哼!
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见楚墨眼中也闪过吃惊,站在温嬟身后的含羞骄傲的挺了挺胸,她家秀平日里是低调,不然闪瞎众人的眼。
对于温嬟这样的反应楚墨也是一愣,面目威严、神态端庄、目若寒冰、娴静孤傲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见惯的娇嗔纯善、狡黠可爱,令楚墨都不由感叹简直是觉得判若两人。
赵樵心中一惊,连忙告罪,只道果真是凌风傲雪的名门世家千金,言谈举止之间自有一股高不可攀的威严。
楚墨刚想回答温嬟便皱眉不悦的扫了一眼赵樵,声音铿锵带着几分严厉:”赵大人似乎逾越了,不该你打听的人最好别打听!”
赵樵收起脸上的尴尬迅速挤出一张讨好的面容来,恭敬道:”侯爷、夫人前面请,下官已在翡翠楼备下薄酒。”说着细长的眼睛望向夏侯婴的马车,小心询问道,”下官听闻夏侯公子同侯爷一道,怎不见夏侯公子?”
楚墨对于温嬟的反应极为满意,牵着她的手便轻声询问道:”夫人可饿了,本侯让赵大人备膳可好?”
温嬟哼了一声瞥过头,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她可没工夫陪厌恶的人作戏。
”下官见过侯夫人。”想着赵樵微微的抬起头瞄了一眼蒙着面纱的温嬟,然后顺速的垂下头,眼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
赵樵一早便听闻紫衣侯娶了大忠臣温思怀的千金,心中早慕温嬟仙子美名,却从未见过,不由欲窥其容貌一探究竟。他碌碌一生别无所好,却独有喜爱美色一好从不敢对人言,如今南国美艳的顾横波他见过了,自然想要看看这位北国凌风傲雪尊贵无比的温氏千金又是何番风情。
楚墨不语,下了马车踱步到温嬟的马车前,撩起车帘亲自将温嬟牵出马车,然后简单介绍:”这是本侯的夫人,尚书令千金温氏。”
”下官拜见紫衣侯!”鞭炮声一停赵樵便立即率着众人疾步到楚墨面前垂首参拜。
天水郡守名唤赵樵字子厚,已过不惑之年,长了一张老实宽厚的脸却微微凸显蜡色,早年因为出生寒门,久不得志。是永熙三年也就是楚墨到燕国的第五年从七品同知一手提拔上来的,为人谨慎圆滑,有些真才实学,不好钱财,掌管天水五年来虽无大功却也从未出过差错。
楚墨伸出手指挑起了车帘的一角,幽深的眼眸扫过城门下以天水郡守为首的那一排官员,嘴角拉扯出一丝嘲讽之色,然后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等着鞭炮、锣鼓声停止。
楚墨同夏侯婴自然也瞧出了周遭的不对劲,只道千防万防还是暴露了行踪,同夏侯婴商议了一阵便去了温嬟的马车,不过片刻就出了来坐回自己的马车径直向天水城赶去。行到城外果真看见天水郡守领着一大堆身穿官服的人列队等在外面,一见楚墨等人的马车便立即奏响了锣鼓,顿时鼓乐喧天、鞭炮与烟火齐飞,好一副盛世之景。
天水大灾,却有人欲蒙蔽圣听而花了大功夫让他们看这番太平盛世,显然是周密计划过的。此番挑明了,于楚墨有害无益。
含羞也看出了些许其中的诡异来,她指着同马车擦身而过背着一大捆干柴面色红润的佝偻老人,刚想出身询问便被温嬟捂住了口鼻。
温嬟裹紧了身上的薄被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暴热的天她却感觉遍体生寒,她撩起车帘看了眼官道两边碧绿幽幽的稻田和穿梭在田埂之间挑着水桶、健步如飞、衣着整齐的农民,默默的将帘子放下。
越往南走沿途所看见的情景便越发与预想中不同,没有农田龟裂、禾苗枯死,也没有遍地饿殍浮尸千里,更加没有随处可见的逃荒难民,除了偶尔飞过的鸦雀发出的凄冷叫声外整条官道上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