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便是太过张扬了。太皇太后,会盯着安府不放。怕她方才的那一句,丞相疼他,故而不拦着,也只是一句敷衍的话。安歧阳若是真有此意,丞相怕是拦不住。
是以,芷楹郡主才要说,他们成亲以后,会离开京城,去江南安府的旧宅。她当真为安歧阳思虑得周全了,她甚至在做她父王不希望的事情。
有点想哭,因为感动,因为太多。
倒是我,该对她说声“谢谢”。
抬手,握住她略带颤抖的双手,郑重地朝她点头:“你放心,本宫知道怎么做。”
“谢谢娘娘。”她的声音哽咽了,杏目微红。
握紧了她的手,我又一次重新认识了芷楹郡主,表面蛮狠霸道,内心却思虑周全。这一切,都只为了她爱的那个人。
我忽然恍惚,若然有一天,我也爱上一个人,也会为他赴汤蹈火吧?
眼前,竟是元承灏的脸一闪而逝。
心头猛颤,疯了……
芷楹郡主走的时候,天好端端地下起了小雨。我在长廊上立着,远处的西边,已经昏暗得分不出天地。汀雨取了披风给我披上,小声道:“娘娘,外头凉了,还是进里头去吧。”
我依旧想着安歧阳的事情该如何与元承灏说,芷楹郡主既然来找了我,怕是这事他已经知道了。
可,他现如今在慧如宫,叫我怎么去?
“娘娘……”汀雨又唤了我一声。
我猛地回头,脱口道:“皇上今儿依旧会留宿慧如宫么?”
汀雨怔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我叹息一声,问了也是白问,她大约是以为我想着他来我宫里了吧?自贤妃复位后,我这个昭仪可是眼睁睁地被人看着失宠呢。
回房冥思苦想了一夜,终是没有个好的理由让元承灏来馨禾宫。我若是巴巴地等着他来,怕是等他来了,安歧阳都过太史院任职了。
前一日的细雨下了一晚上,这日的空气倒是新鲜。贤妃真的没有过郁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只皇后的脸色难看着。从郁宁宫出来,没有直接回馨禾宫去,携了汀雨的手在御花园散步。
太阳才在云端展露了一角,偌大的内湖上朦胧的一片白雾,湖对岸的景致竟有些瞧不清楚。我们缓步走了一圈,隔着一侧的假山,听得有声音传来:“太皇太后,她这……请安都不来,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声音带着怒意,带着娇嗔,竟是皇后!
我吃了一惊,与汀雨对视一眼,她连着大气都不敢出。
太皇太后却是无谓地一笑:“贤妃如今怀了帝裔,身子自然娇贵一些。”
“姑奶奶……”皇后显得很委屈,也不再叫“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的音色却忽而重了些许:“蔓宁,你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妹妹,也是我叶家的女儿。可别叫哀家知道你动她孩子的心思!”
皇后似乎吓住了,半晌才开口:“怎么……会?”
“呵,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就不喜欢她,哀家心知肚明。只是蔓宁啊。”太皇太后长叹一声,“哀家何尝不是最疼你,可偏偏你自个儿的肚子不争气啊!”
皇后的肚子不争气,如今贤妃有了孩子,太皇太后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幸好,两个,都是叶家的女儿。
“姑奶奶……”皇后的声音听着快要哭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哭的,哀家也就说说。”太皇太后安慰着她,继而又道,“皇上还算听哀家的话。”
我听着,忍不住想笑了,说元承灏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