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齿用力地咬下去,真疼啊,我好傻。
还是一百个镶金的暖炉比较值钱,安歧阳说了,钱是最好在宫内疏通的。而我,也尝到过甜头了不是?
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金暖炉比元承灏好,比他贵。
他依旧抱着我,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手臂倒还是能动,我试了试,竟大胆地抚上他肩头的那道伤。分明,瞧见他拧了眉心,却没有把我踢下床去。我不知他是真的睡了,还是醒着。
隔着薄薄的xiè_yī,那道伤还是很明显,指尖传来的感觉,有点慌。
记得在将军府的时候,我曾问,是谁伤了他。他说,他们。
他是皇帝,能让他不敢指出来的人,普天之下怕是也没几个。而我无端地,臆想出了好多的人,各位王爷,丞相,或者……杨将军。
猛地握紧了他胸前的衣襟,我多想问,元承灏,这么多年,你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凝眸瞧着,他似乎是睡了,常常的睫毛散下浅浅的影,不经意间,微微动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后,又是乖戾的安静。
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
睡意上来了,撑不住,眼皮终于搭了下去。
却感觉他的身子猛地动了动,听他嘶哑地唤了声:“祖母……”
迷糊地看了他一眼,那半截睫毛上,竟似乎有一滴半滴的晶莹。睡意一下子惊了去,那是……眼泪么?
抬手,却又停下了。
祖母……他从不会这样称呼太皇太后,私下,他连“皇祖母”都不叫,他会说“太皇太后”。那么,是当年的许太后?
我不敢吵醒他,再不敢动。
只觉得心无端地紧张起来,他一直觉得十六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而我,渐渐地有些开始相信。
云滇郡,那个所有的纠葛开始的地方。
他与皇位,我与他……
靠得他很近,隐约地,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龙涎香中那抹淡淡的脂粉味儿。
女人的脂粉。
也许,是姚妃。
皱了眉,是否日后,我也会在他的身上闻到属于我姐姐的味道?不知为何,想到此的时候,心里无端地觉得伤感。总觉得我们不该如此。
而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他既然知道我是代替姐姐入宫的,他不该离得我远一点么?可,他并没有。并且还一次一次地来招惹我。
翌日,他照常去早朝,不同的只是,他在御书房处理完事情,会过馨禾宫来。认真地叫我识字,和云眉在的时候一样。我学得很快,不太会写,不过好多字都认识了,还能自己看书了。
关于姐姐的事,对着他,我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而他,总会恰到好处地堵住我的嘴。
越是这样,我越发觉得尴尬。我有些无法想象,等姐姐入宫来,他宠着她的日子会是如何?
那些从我指尖越过的时间,我无法喊停。
十一月十五,各地秀女都进宫了,直接安排住在雏璟院。那是宫中一处独立的院落,在内湖的那一边,元承灏说了话,后宫嫔妃们谁都不敢私自过雏璟院去。
在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我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太多的表情。
谁都怕失宠,谁都怕再来一个新人,得到元承灏的专宠。不管怎么样,如今的西周后宫,可算是雨露均沾了。
从郁宁宫出来的时候快至午时,外头竟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不大,飘曳在空中轻如鸿毛。回宫的时候,路过内湖,湖面上那片残荷在雪花的纷扰中,显得愈发地孤寂起来。
目光投向对岸,雏璟院在朦胧的天色中若隐若现。琉璃色的瓦砾上已经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雪花渐渐地密集起来了,风倒是小了下去。
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裘貉上的雪花越来越多了。
汀雨在我耳畔道:“娘娘回去吧,雪大起来了呢。”
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雏璟院的外头依旧不曾瞧见半个人影。哪怕,只是一个宫人。
回到馨禾宫的时候,裘貉上已经积起薄薄的一层雪了。汀雨忙叫了宫女取了帕子为我擦着头发,又命人送了暖炉过来。捧在了手里,才瞧见不是原先的那个。
这一个,通身金灿灿的,镶了金。猛地,才想起前日元承灏说要赏赐我的事情来。
拾得公公上来禀报道:“娘娘,内务府送了一百个镶金的暖炉来,奴才正要问问您,搁哪儿去?”
不过两日的功夫,内务府的动作倒是快。
不过,我哪里又真的用得了这么多?
捧着暖炉,双手渐渐地温暖起来,我忽而想起姐姐车马劳顿的,可有记得带了暖炉进来?元承灏只说不能过雏璟院去,却没说过不能送东西过去。
起了身,开口道:“拾得,去请常公公来。”
常公公来了,朝我跪了,又道:“娘娘有何吩咐?皇上还在御书房,奴才得回去伺候。”
我点了头:“公公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将桌上的遮布取下,开口,“想来公公也还记得这一百个暖炉,本宫要你送去雏璟院,给各位小主用。”我派谁去都不合适,免得还让后宫中人以为我想拉拢那些秀女们。常公公是皇上的人,他去,她们会以为这是皇上赏赐的。那么多人都有份,皇上的这份宠爱,没有偏向了谁。
常公公略吃了一惊,忙道:“可这是皇上赏赐给娘娘的。”
我笑笑:“既是赏赐给本宫,就是本宫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