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名少年闭着双眼,突然晴天霹雳地一声嚎叫。
一滴硫酸,吓得那名少年的头在嗡嗡作响,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带动着上身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瑟瑟抽搐,牙齿与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脸面似花猫,犹如用五颜六色的颜料染成,一搭儿红一搭儿青。
一滴硫酸滴向那名少年裸露的手臂,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大海看到那名少年终于开口,他迅速用自己的左手掌心接住那一滴硫酸,顿时,一股烤猪毛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王大海右手把硫酸瓶交给陶勇,立即掏出手帕,使劲擦着掌心,难闻的气味令人呕心想吐,剧烈的疼痛,使王大海的额头冒出细汗。
“再叫,往你脸上倒。”吴兵看到王大海用手接住一滴硫酸,气愤地用力一掌,将那名少年打翻倒地。
“我说,我一定彻底地说。”那名少年抱着他的手臂,在地上滚成一团,头几乎插进两腿中间的裤裆里,不停地痛苦哀号。
“赶快站起来。”吴兵用一只脚踢着那名少年的臀部,大声地怒斥。
“我不敢,再也不敢了。”那名少年手脚与头,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哇哇直叫。他不知道王大海接住已经倒出的一滴硫酸,还以为他的手臂被硫酸烧伤,闭着眼睛,捂着裸露的手臂,哼哼唧唧,生怕硫酸又要滴到他的脸颊。
陶勇收好硫酸瓶,走过来,架起那名少年。吴兵用手揪住那名少年的脸皮,说:“你皮毛未损,装什么怂样。”
听到吴兵的斥责,那名少年胆怯地睁开眼,诚惶诚恐地检查他的手臂,确实没有烧伤,他感到大惑不解,明明闻到一股强烈的皮肉烧焦的气味,手背没有烧伤,然而,那一滴硫酸究竟烧到手臂的什么位置。那名少年从陶勇手中,挣扎着脱开他的手臂,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手背、臂膀都完好无损。突然又惊恐万状,难道已经毁容,马上用手摸他的脸,摸了几圈,没有掉皮疼痛的感觉,这时,他惊恐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看一看,这是你干的好事。”吴兵指着王大海烧伤的掌心,对那名少年恶狠狠地说。
“这不是我干的。”那名少年扑通一声,整个人趴倒在地上,似藏传佛教的嗑长头,人五体投地,以全身碰地为敬,极其虔诚地拜倒在王大海的脚下。
“如果你早点开口说出真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吴兵不依不饶,将滴硫酸的全部责任推到那名少年的身上。
“本来想学《红岩》中的江姐,打死我,也不说。可是我做不到,我怕得要命。”那名少年趴在王大海的脚前,低着头,回答吴兵的指责。
“你还在玩天真,是想逗我开心。”吴兵用手拍着那名少年的背部,他想一想,感到既受气,又好笑,但又不能在那名少年面前表现出来。停顿一会,吴兵调侃道。
“必须挨到迫不得已,挺不过去,那是没有办法,如果一上来就说,大哥,你瞧得起我吗?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坚持,即使不能坚持到底。”那名少年说起他做人的理念,带着自信的口气,对吴兵申诉理由。
吴兵与王大海的感觉如出一撤,那名少年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像是破哓前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毫无杂质的深蓝色,澄澈而空灵。他身上的那种一戳即破的勇敢,是幼稚的天真,还是无知的糊涂,要么就是被他的老大调.教出来,混世的一种狡黠。
“你的骨头真贱,怎么还在玩花招,说得不着边际。”吴兵没有理会那名少年的自我吹嘘,看他还在磨磨蹭蹭,于是举起拳着,准备单拳直入,让那名少年尽快说出实情。
“站起来,把真相说清楚。”王大海看到吴兵又在急不可待地要动手,他对那名少年说。
“你是真老大,从今以后,如果不嫌弃,小弟愿意为老大赴汤蹈火。”那名少年仍然趴在地面没有站起,向王大海赌咒发誓。
那名少年在知道一滴硫酸没有滴到他的手背,是王大海用手掌心接住以后,才免遭烧伤。他从内心里真正佩服起王大海,他偷偷地从王大海的眉宇间,看到的是一种惊为天人的相貌。拿王大海与他的老大进行比较,简直有天壤之别,跟在他的老大后面,没有狗的待遇,但起着比狗还重要的作用,哪里需要,就把他们放去咬人。
“不自报姓名,还想攀上老大,你的诚意在哪里?”王大海冷冷地说。用眼光示意吴兵,将那名少年拉起来,蹲在王大海的面前。
王大海之所以没有对那名少年进行伤害,因为他想到自己不幸的少年,自古少年不知愁滋味,目空一切,以为天下属于自己,做事缺少思量,行动从愚蠢开始,以懊悔而告终。他认为那名少年有可塑性,可以为王大海所用。
“请老大包涵,小弟姓赵,名虎。”那名少年自知理亏,双手作揖,不好意思地回答。
“不说真相,尽在这里卖狗皮膏药。既然佩服我们老大,你打算怎么报答。”吴兵拉起赵虎以后,没有走开,接着对他大声说。
“把那瓶硫酸还给我,明天,你们再看一看,李建国长着一个什么样的脸。”赵虎看到王大海和蔼可亲,并能体谅人,不让硫酸烧伤他的手臂,反而王大海自己受到伤害痛苦。他自然而然,心里就没有距离感,而是一种亲近感,于是鼓起勇气,大胆而自信地说。
“你在玩滑头,想编个理由,拿走两万元,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