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像散了架的军用吉普车,从大轮码头,接到曹爱国的儿子曹援朝,他身穿中校军服,前后都背着包,一走上岸,就伸出手,热情地握着王大海,接着是吴兵,然后,对他战友派来接车的司机道声,辛苦你了。
王大海上前把曹援朝的两个背包,全拎在自己的手上。昨晚,王大海与张胖子谈好一些事情,今早已经送他离开滨江,前往江海。
曹爱国坐在吉普车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下车,等着他们接儿子过来。在众人面前,他本来想摆点长者的架子,可是当大轮到达滨江,准备靠岸的汽笛拉响后,他在车上怎么也坐不住,心已经飞到乘客下船出口处。当乘客不断地上岸,熙熙攘攘的人流奔涌过来的时候,曹爱国不自觉地回头,在又说又笑的人群里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看了一会儿,颈子扭着难受,他突然想起来,可以从侧面的倒车镜里看人流,颈子要舒服得多,转过头,看车外,没有发现倒车镜,把头伸出窗门,眼睛前后看看,目光又落在四处的地面,没有倒车镜的影子。再看看左边的倒车镜,完好无损,静静地站在那里。曹爱国更加着急起来,心想,这是自己失职,光想着自己的儿子,竟把车上的倒车镜给小偷偷走了。
现在,曹爱国顾不上想看儿子,慌张地下车,他在焦急地到处找倒车镜,是谁偷了倒车镜,以一位老军人的警惕,这要是在战场上那还了得。过往行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他都要上前,用手去捏一下,感觉里面有没有硬邦邦的倒车镜。
“曹老书记,你掉了什么东西?”王大海拎着曹援朝的包,快速走上前来,帮着曹爱国在地面上四处搜寻。
“身上的钱遭窃了吗?”吴兵也跟上来,靠近曹爱国,帮着边找边说。
“不好意思,曹老书记是给我看车的。掉了多少钱,应该由我来赔。”吉普车司机感觉愧疚,准备拉曹爱国上车,赶快回部队,赔点钱是小事,但是,耽误首长的战友重逢时间,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
“破财消灾。”曹援朝小步快跑,来到父亲曹爱国的身边,曹爱国在四处寻找,曹援朝在仔细地看着曹爱国,父亲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但是,人显得苍老一些,真是一回相见一回老,何况自己是三年没有回家探亲,平时,鸿雁传书,多是写写家信,偶尔也打个长途电话,问候一下。曹援朝心不在焉地帮着到处找,想一想,接着问他的父亲曹爱国,“到底掉了多钱。”
“我没有掉钱。”曹爱国在路边花草里翻着,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你掉了什么东西?”曹援朝继续追问他的父亲曹爱国。
“是车上的倒车镜掉了。”曹爱国回答。
曹援朝和司机一起跑到车前,仔细察看,倒车镜没有掉,这就奇怪了,曹援朝想,是不是父亲老糊涂,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是,父亲的年龄才七十岁,不致于如此。他马上把父亲拉过来,指着车子说:“倒车镜没有掉。”
“左边的倒车镜在,右边的倒车镜不知道给谁下走了,你们睁大眼,看一看。”曹爱国说着,跟在儿子的后面,走到车旁,用手指着右倒车镜的空位置说。
“哈哈,曹老书记,你弄错了,这是军用吉普车,只有驾驶员这一边有一个倒车镜,你弄错了,不是给人下走。”吉普车司机禁不住哈哈大笑,对曹家国解释说。
“耳朵都是左右一边一只,你这缺一边的倒车镜,很不安全,你怎么能开好车呢。”曹爱国没有见过只有一边倒车镜的车子,他不能理解地问。
“曹老书记是个老兵,你在战场上没有见过,单耳朵的吉普车。”司机进一步地问曹爱国。
“我们那时候打仗,靠的是两条腿,跑赢了**的汽车轮,即使看到吉普车,谁也没有关心车上这两只耳朵是干什么用的。”曹爱国讲到他当年的战争岁月,顿时,来了精神。用自豪的口吻说。
一场误会,大家笑着坐进车内,曹援朝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红塔山香烟,递给父亲说:“这次回来带着两条,以后要慢慢地享用,我不提倡戒烟,但是,每天可以少抽一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尼古丁结下不解之缘,下过多少次决心,就是戒不了。”曹爱国把一盒香烟拆开,每人发了一支,顿时,车内狭小的空间,烟雾缭绕。
“曹老书记,我建议您老也不要戒,猛然不抽,打乱身体的生物钟,对身体反而不利健康,不过对于这个年龄,应该要慢慢地缩减吸烟的数量。”王大海心想,曹爱国身体虽然硬朗,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器官也在不同程度地老化衰歇。
“知道做不到,还是顺其自然,慢慢来。”曹爱国抽了一口香烟,微笑着说。
“你们怎么总是拿德高望重的曹老书记来说事,太不够意思,我来换一个频道,说说关于香烟的顺口溜,四句话是:致富踏上万宝路,事业登上红塔山,**赛过阿诗玛,财源遍布大中华。”吴兵得意地看着,手指夹着的香烟上,潇洒的红塔山三个字,深吸着一口香烟,张着圆圆的嘴,从口中吐出一个个烟圈,在浓密的烟雾中慢慢地散开淡去。
“吴总说的有一句,事业登上红塔山,我这个老头还要搞事业?”曹爱国对着吴兵反问道。
“您不是常说,满目青山夕照明,曹老书记是在帮我们搞事业,就是说,您也是在搞事业嘛。”王大海看吴兵一时想不到,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