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人鱼的尖叫和歌声让艾尔的头还在发烫,神官有些费力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稍微冷静了一下。
他刚才和依兰达说的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手札中只说了人鱼的寿命很长,至于连那个塔维尔的名字都只是提过罢了,阿尔贝托家族中的那本倒是提的多了一些,可艾尔向来也只是把它看做野史传闻……那实在是太荒谬,谁会信呢?
都过了这么多年,哪怕人鱼寿命真的远远超过人类,恐怕也已经活不了那么久才对。
再说了……就算人鱼能活那么久,它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当然,如果真是当年的那条,那肯定是没问题,但如果不是呢……暮晓之晨光头一次感觉到了深切的头疼。
但是现在并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他唯一的依仗就是两本手札记载中关于东征途中人鱼的有关事项,但相对官方一点的教廷那本上面后续关于人鱼的事宜却被人给撕掉了,艾尔曾经多番寻找未果,所以现在只看了一半手札的神官比没看的依兰达更虚。
而且就艾尔对东征军的了解来看,他可并不认为教廷会承认人鱼对东征的帮助,如果有的话……因为东征的目的就是起源于神战,人鱼这种绝对血腥和杀戮的造物,哪怕外表再美也只会被视为玩物。
圣战怎能不是因为神的庇佑而胜利,而是因为一条愚蠢的鱼?
这才是神官所习惯的惯例教廷的思维方式……而这方式从目前来看可一点对他们都不利。
神官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艾尔?”依兰达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在刚才的袭击之下,即便是神官都有了些七窍流血的征兆,眼底通红,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怕。
“没事,”艾尔勉强冲她笑了笑。
虽然教廷的手札中并没有记载,可阿尔贝托家族中还有那么零星的一点,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那说不定会是他们唯一的转机。
艾尔之所以敢这么想,很大程度是因为现在人鱼依旧跟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很显然,那条人鱼对他们并不友好,甚至时刻准备着消灭他们,但是话说回来了,与其费力的唱歌,难道更省力的不是直接过来杀了他们?
即便是用对付巨章的水墙都不是现在的梦魇号所能承受的。
神官不由在心中猜想,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人鱼是想和他们沟通的,之前的手段只是为了预警?
这种揣测并非不可能,从阿尔贝托家族的手札中记载来看,人鱼和东征军有过一段所谓的“蜜月期”,但这段蜜月期短的就跟贵族当中少女chū_yè的保质期一样。
而在那之后,东征军能够通过塔比斯海湾,但记载中却没有了人鱼。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鱼还在等着人类的解释?
简直荒谬……
“我想出去跟它……”
艾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依兰达虎视眈眈地给拒绝了,“你想都别想!”
“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艾尔对她耐心地进行解释,“现在我们被彻底困在了这里,除非是人鱼走了,或者是风暴突然来,否则我们肯定动弹不得。”
“你对人鱼歌声的抵抗力还不如我呢,”依兰达白了他一眼,“再说了,现在那条人鱼还在唱歌,咱们这房间里可是大把的等着出去跳海的,开了门,你打算怎么办?”
“等你和人鱼谈判完回来,他们的尸体都能喂饱一群鱼虾了!”
神官:“……”
后来经过和依兰达艰苦卓绝的斗争,女海盗终于做出了让步,这当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因素是那条人鱼的态度变化。
从一开始有水手跳海之后,那条人鱼的歌声似乎就变了,它似乎并不想让人下海,但也不让他们清醒过来,让人根本没法摸清它在想什么。
因为船舱里头的人也没有个顶个上赶着准备跳海了,这也是依兰达之所以肯让艾尔试一试的原因。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艾尔只能打开窗户远远的跟人鱼说话,不能上甲板。
而且还要附赠香吻一个。
于是这一对狗男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换了一个甜蜜的亲吻?那当然不可能!
艾尔只是轻而又轻的在依兰达额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窗户,冲着远处的人鱼喊出了一段依兰达完全听不懂的话。
那是记载在阿尔贝托手札当中的跟人鱼对话的话……传说可以驱使人鱼。
因为记载实在太古老,那所谓的读音上面连声调都没标,于是艾尔只能惴惴不安的尝试着开口……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人鱼压根不搭理艾尔。
艾尔鱼不理阿尔贝托:“……”
大概是发音不对?
艾尔停顿了片刻,努力地在脑海中继续搜刮了许久,再对人鱼喊出了另外一堆稀奇古怪的发音。
人鱼依旧没有搭理他。
依兰达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站在艾尔身边,“你真的确定它能听懂你的话?”
一阵海风吹来,空气中依旧带着风雨欲来的沉闷气息,以及还未散去的血腥味……还有,一句字正腔圆的他们能听懂的人类语言。
“你们是谁?”
依兰达:“?!”
大概是两个人类呆滞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愚蠢,那条人鱼颇有些不耐烦地用尾巴重重拍击了一下水面,再次问了一句。
“你们是谁?”
依兰达甩了甩脑袋,迅速地回过神来。
因为一直没有等到回答,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