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照老高家上下几代皇帝的尿性,他直觉的判断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咳咳,陈大学士告诫自己,勿要得意忘形,这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更何况这鸭子还没见到了,他踏前一步,沉稳的问道:“敢问皇上,何处得来如此数目巨大的银钱?”
他试探着问道:“可是草原群蛮进贡而来?”
高昊摇了摇头:“并无。”
陈大学士脸色一变:“难不成皇上把明年的税银给算上了?”
高昊眉毛扬起:“怎么会,朕是那等鼠目寸光之人么!”
陈大学士苦着一张老脸:“臣实在猜不到了,还望皇上告知。”
文武群臣尽皆把耳朵立了起来,凭空几百万两的银子,到底怎么来的,人人心里都像是有一只猫爪在挠,痒的无法忍受。
高昊连咳数声,事到临头,他才发现,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这高门大户家的小娘子若是和夫婿不合,那真是鲜少有和离的,娘家婆家都嫌丢人,反正家里有钱,也不少那一口吃食,就养着呗。
更别说皇家了,皇帝死了,他的嫔妃有子女的还好,可以让子女供养着,没子女妥妥的都进了寺庙。
这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就和离的,高昊印象里,真是没有,别说本朝了,往上回溯个千八百年,一路到殷商那会儿,也是没听过的。
眼见群臣都眼巴巴的望着,高昊心一横,咬牙道:“胡家出了千两纹银,只求胡美人和太上皇和离。”
群臣都傻眼了,胡,胡美人是哪个?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就有那记性好的,提点着同僚胡美人,不就是那个害得太上皇被擒的么。
群臣渐渐反应过来,神情登时微妙起来,千两纹银,这是买命钱啊。
只是和离?还是和太上皇?
陈大学士最先觉得不妥,“皇上,这个不好吧,太上皇仍然健在,更何况胡美人似乎还身怀六甲”
就算是在平民百姓家,把怀有身孕的媳妇给扫地出门,那也是没有道理的啊。
文臣们纷纷应和,武将们不发一言,却也露出了不敢苟同的神情。
高昊早料到群臣会如此反应,他冷哼一声,重重的开了口:“怎么,陈大学士,你不想抚恤那些烈士遗孤了?兵部不需要犒赏有功之臣了?驿路不修了?刑部的大牢继续破烂下去?你们打算好了,勒紧腰带过年,正月十五,满京城冷冷清清?”
他一声比一声高,如暮鼓晨钟,重重的敲击在了群臣的心头。
憋屈,无比的憋屈。
臣工们想要坚决的说一声不,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可恶,昏君早就算计好了的吧!
先许众人以利,令众人心动不已,再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老高家的皇帝果然都是一肚子坏水。
一片沉默中,刑部尚书抬起头,鼓起勇气,小声的道:“皇上,刑部大牢真可以不修的。”
高昊:“……”
天凉了,刑部尚书也该换一换了。
叶倾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赶紧捂住嘴巴,肩膀却还抖个不停。
站在下方眼观鼻鼻观心状态的段侍郎心中一动,若是有孕的嫔妃都可以和离,那生了孩子的皇后娘娘跟昏君和离,似乎也有理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