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心情好,就在马上笑道:“王大人,别来无恙?”
“多谢大人惦记,下官,下官很好……”
那胖墩墩的王大人受宠若惊,一边儿结结巴巴回话,一边儿把他刚刚直起一半的身体“吧唧”又堆成一堆人肉山。
看的冬青一个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大队之间,大家却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众侍卫宫人默契的淡定装死中:上头的事儿,咱底下的不要插手,这是真理!
慕辰似不经意的将眼梢扫过来,深渊似的眸底荡起一层怒意。
——冬青抖了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这个笑明明是嘲笑“胖墩墩”好不好,他连这也要吃醋啊?
匪蓁敬业的将礼仪姑姑那一脸痛不yu生演的淋漓尽致,不过藏在老妇女皮囊下的桃花眼却是似笑非笑的,布满纵容。
“胖墩墩”局促不安。
李大人尴尬僵硬。
只有阿若明心面无表情,高贵的坐在冬青身边儿,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慕辰和冬青之间,隔着鸾车薄薄的纱幔,嗓音清冷的淡淡道:“王大人,烦劳领路先去驿馆。”
“胖墩墩”这才找到台阶下,颤巍巍的拎着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讪讪磕头道:“是是是,下官遵命。”
然后起身上了前头的轿子,领路去驿馆。
冬青向着边国大公主心虚一笑。
后者素来从容优雅的容颜上难得露出一分无奈,嗔道:“胡闹。”
说来,自从那次“两方会谈”,阿若明心和木冬青的利益达成一致之后,这位大公主不仅没再为难她,反而对她越发的纵容,似乎对木冬青的信誉十分的信任。
这样的信任,让冬青看这位大公主十分的顺眼,以至于两人现在倒像是真姐妹了一样。
阿若明心也只在冬青面前,才偶尔褪去她那大公主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像个管不住小妹的姐姐那样,无可奈何,也只能责备几句。
这让冬青不得不感慨:匪蓁那招勾搭忻娘的本事,果然是不容小觑,连女人对女人用起来,都是这么的屡试不爽啊!
鸾车慢吞吞的跟在胖墩墩的轿子后面前行。
冬青懒洋洋的在车内伸了个懒腰,身边儿的明心突然开口问:“你喜欢那个楚国三殿下?”
可怜少女那个懒腰还没伸完,尴尬的顿在半空中,结结巴巴:“姐……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我——”
“你不必瞒我。”
明心侧过脸:“你该知道,没有什么事儿能瞒住我的。”
冬青憋屈的收回手:不就是你身份比较悬疑嘛,不就是大家都想要你嘛,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还没有什么事儿能瞒住你?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骂你吗?
某少女认真的腹诽,表情愤愤。
大公主看了一会儿,抿唇莞尔:“司音,你在骂我。”
这是个肯定句。
冬青:“……”
好吧,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司音,你真的喜欢他?”
边国大公主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清冷之下,总是含着几分傲然与尊贵,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很少如现在这样,只是含着单纯的认真。
冬青抿了抿唇,小声儿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那些话儿是为了我好,可是姐姐,喜欢一个人不是我能控制,我也不想控制,就算结果不尽人意,至少我不会有遗憾。”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说那些为你好的话?”
明心顿了顿,轻笑:“我要说的是,如果你确定他如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我就成全你们。”
“……啊?”
冬青愣愣的,看了看前方马背上的紫衣男子,目光落到明心身上,有些疑惑:“可是你不是说我只要顶着阿若司音这张脸,便注定此生与他是不可能的吗?”
鸾车慢慢的驶进驿站,停在了门口,有宫女过来掀开纱幔。
大公主举止优雅的下车之前,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你就当我胡说的好了。”
“……”
临近楚国,天气也开始变得正常些,不再是白天烈日如夏,晚上严寒似冬。
五月的夜晚,知了浅唱低吟,萤火虫闲适的飞舞着,将初夏的美好毫无保留的袒露。
冬青洗完澡,将所有的宫人侍卫轰到院子外头去了,优哉游哉的在院子里摆了个凉榻躺上去,喝着阿若明心特意给她送来的酸梅汤,觉得小日子实在是舒服的不行。
明日便能过溃水,而后抵达楚国境内,也就是说,明日她就能永远的摆脱阿若司音的这个身份,真正做她木冬青。
再加上明心说要成全她跟慕辰,冬青就觉得人生实在是太美好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于是得意忘形的某姑娘就愉快的哼起小调来。
可惜人生再美好,前途再光明,也敌不过老天那个残忍的老头子!
墙头传来一个“啧啧”有声的声音,男子特臭屁道:“青青,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晚要来,所以开心的早早坐在这儿,等着跟我幽会啊?”
冬青的好心情顿时土崩瓦解,满头黑线的抓起一旁的蚕丝薄被将整个脸盖住:
匪蓁这只无处不在的狐狸精真特么越来越神了,现在都能在慕辰和阿若明心的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爬上了她的墙头,还不带扮成老妇女的。
妖孽今日换了身张扬的大红色,闲适的躺在墙头上,随意绑起的鸦色青丝落在那衣袍上,一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