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等在原地瞧着头顶的繁星,这四野无人的静夜里,四处透着股子静霭宁和的味道,眼前流萤惹草清风徐徐更似不衬合今晚的主题。反正横竖赶不上那帮疯子,胤礽索性也不去想,松了那匹老马任它在身边儿踱着马步儿,自己则捡了个光秃秃的大石头坐了上去。
便是在胤礽渐生睡意的时候儿,忽的觉出了些微的震颤,嘚嘚的马蹄声也在静夜之中显得尤为突出,山道蜿蜒看不到尽头也没瞧见火把的光亮,可是声音却传的很远。胤礽一骨碌爬将起来负手站在原地,就是那匹老马也觉出了不妥,朝着胤礽靠过来。
不消片刻,已是在方才瞧不真切的山道处泛起一片火光,马蹄声嘚嘚渐进,竟是气势如虹,胤礽定睛细看,能在火把映照下辨出大清的旗帜,心里这才算踏实下来,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重又翻身上马静候在原地。
这帮子丘八虽然鲁莽但也知道个尊卑进退,虽然马队行进的很是急速,却也在快要近了胤礽身处之地之前就渐渐收了马势,一个个翻身下马。胤礽站在原地细瞧了一番,心里也暗自清点着人数,虽然不尽其详,但是粗略的看了看,应该是损失不大。
胤礽端看的时候儿,舒术才打那群丘八里□出来,衣服上显有血迹斑斑,可见这偷袭也是见了真章的,近了前,朝着胤礽抱拳一揖“王爷!卑职等幸不辱命,此番夜袭直捣白衣教江宁集结之地,除却几个匪首,一个未留尽数就地正法!”
“什么!都杀了!!”胤礽见了舒术的气定神闲,已是知道战绩如何,虽然也是明白这些反贼迟早也是一个死,但是乍一听这些兵瓜子竟是将这么多人通通就地正法了,心里也是惊愕不小,半晌方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军将士可有伤亡?”
舒术心里一热,抬眼看了看胤礽旋即低头应道“回王爷话,我军兵士阵亡26人,伤了47个!”
“嗯…那26个人的名册回头给本王递上来,当抚恤家人!伤者就医好生将养!”
“卑职遵命!”
“那几个匪首现在何处?”
“回王爷,就在后头的马车上羁押着,卑职怕王爷侯的久了,先一步赶了回来报个信儿,这会儿也该到了。”
胤礽的目光锁在方才的山道处,已是瞧见了几支火把的光亮,唇角一勾“已经到了!你做的很好,等回了京里,本王会跟皇阿玛一一报了!”
舒术弯身俯首见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抱了下拳“卑职分内之职,亲王言重了!”
二人这厢正客套着,打远处就传来一阵的叫骂声,将二人打断,正是那渐行渐近的羁押马车已经是走到了近前,方才停驻的马队自觉向两侧让了让,赶车的侍卫也没停下,直到了近了胤礽十步左右的地方才勒了马,胤礽打眼一看,火光映衬下,几人衣衫不整蓬头乱发,更有一个仅着了一条底裤遮盖,绝对是在睡梦中被惊扰起来的摸样,身上白色中衣也好赤膊上阵也罢,均都有血污,有两个瞧着样子似还是负了伤,捂着肩头肋下鼓鼓作气,瞅着胤礽似笑非笑的样子直翻白眼儿,却也提不起力气骂上一句。这六人之中有一个胤礽瞧着似是眼熟,俨然就是那日救赎戴梓时候,接头的胡须汉子,这会儿凑得近了,他也显然是辨出了胤礽,立刻情绪有些激动,变得狂悖起来,双手攀着铁笼,一双眼珠子瞪得血红“呸!清狗!;老子道是怎么回事!谅他曹寅老贼计算多年也不敢这么贸贸然的来犯我们白衣会,自打江宁多出你这么个后生,老子们也是受了拖累!哼!那日错信你的一派信誓旦旦,你既然来了,看来今儿个的事儿多是你的主意,我真悔不得那日,真该一刀做了你,也省却我会兄弟受这般荼毒之罪!!呸!!”
胤礽侧身一躲,避开那口浓痰,依旧是笑模笑样的又近前一步。只是舒术不明其间因由,快步近了前,出手劈面就是一巴掌,打得那汉子脸一歪,啐了一口竟是一嘴殷红“大胆恶贼!竟敢如此跟忠亲王造次!”
那人显是一愣,瞪着胤礽眼力冒火,“原来你就是那个满贼亲王!恨我有眼无珠那日真该亲手娶你狗命!”
胤礽也是不恼,嘴角一勾“今日的事儿不是偶然,自打你们这什么白衣教做下了这些祸民的勾当,就该想到会有此一日!本来本亲王也是路过此处,于你们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怪就怪在你们太过贪得无厌,竟然掳了本王的人来勒索本王,本王不过是顺便替天行道收拾收拾这江宁县的清平罢了!”
那汉子自是又轻啐一口,将立案瞥向一边“哼!讲的是冠冕堂皇!我白衣会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在这江宁县之中吃的也是暗里的一口饭,虽然做的多是上不得台面的营生,但也是靠手吃饭!教里这么多兄弟要养活,说到底与你官家到底脱不了干系,你去问问那曹寅老儿,他究竟有多少拿不出的事儿是咱们给做的!你倒叫他说说,他敢不敢皇天后土的跟爷们儿们对上一对,什么叫替天行道?这天道又是个什么东西!!”
胤礽不置可否,这一点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此刻叫他们问了出来,在这些官兵面前也是面上一赧,觉得无光。“甭管怎么说,事事总有个限度,本王不把这江宁县二十几名官员摘拨干净,可是王法在眼前,要是想着以此为忤换个一朝一夕的清净太平,只怕也是不能长久!本王倒是管不了这许多,今儿拿了你们也并非一解私仇,实是民怨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