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一团混沌的歪坐在内厅长榻上,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回想康熙的一席话再一想想自己这一日的所为,也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许是真的在兵营待的惯了,这样的任意妄行搁在哪里都是大忌,也亏得这康熙是个开明的君主又疼爱这个儿子,这才只是抽了几鞭子训诫了一场,否则还不知会怎么样?
清音没了固然叫人心疼,可瓜尔佳氏以及这一院子的老老小小那也是要依仗着自己,若是行差踏错再入了囹圄,自己郁郁不说,岂不是把他们也都断送了吗!
抬眼瞧了瞧一直随在一边儿满脸担忧的李卫,胤礽轻呼了口气,“狗儿,这事儿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奴才......奴才怎么知道,清音主子为人和善,之前也不曾见着她与旁的人亲近,奴才打听过了,就是在探亲的日子,清音主子也未见与家人联络,每日里活动也都是在咱们府上,人又漂亮又亲近,对咱们做奴才的也都宽和,这么好的人,您说怎么就.....唉~”
“你说清音她也从未与她的家人联络过吗?”之前在宫里识得清音的时候儿是在德妃的宫里,记得德妃似乎提起过她的家人,只是当时亦未上心记着,这么多年,自己似乎除了幽禁咸安的那段日子过得清闲自在之外,其余的时候似乎都是风霜雪雨这么经历着,细想想漫说是清音的家人,自己身边儿这几个女人的家室背景,除了知道瓜尔佳的家世之外,其余的似乎都不曾过问过,思及此胤礽心头有一丝内疚,轻叹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倒也苦了她们了!”
“爷仁厚,难怪几位主子都愿意真心为着爷。”
“狗儿,去账房备上些银子,明儿个你替我跑一趟,去内务府查查看清音双亲在哪儿,把银子给他们送去,告诉他们爷会替他们养老,也把清音的事儿与他们说说,就说爷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嗻~”
李卫转身儿朝外走,迎面儿遇上赶过来的瓜尔佳氏,忙行了个礼数,瓜尔佳氏却叫停了李卫:“狗儿,四贝勒过来了,你人机灵,紧着去前头招呼一下,我伺候爷收拾收拾。”
“老四来了?”胤礽伸手由着瓜尔佳给自己换上一套簇新的玄色袍子,一边儿想着老四这会子跑过来有什么事儿,抬眼儿瞧了瞧外头黑兮兮的天儿,“这都什么时辰儿了?”
胤禛并非一个人前来,与之同行的还有邬思道,二人此刻貌似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师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手里的香茗。
胤礽心里琢磨着老四的来意,一拐过拱门,就打眼儿扫到了坐在厅内的老四还有邬思道,脚下的步子不由顿了顿。这邬思道自己虽然熟识,但是胤禛出于低调考虑,出门儿的时候儿是甚少会带着他一起的,今儿这么高调亮相莫不是真有什么大事?胤礽心里想着,脚底下也没停,人刚一进了正厅门口儿,胤禛竟迎了过来。
“二哥,这件事儿我也是上了朝之后才知道,不是弟弟埋怨,此事你也未免做的太不周详!好歹你也与弟弟我商量一番,都察院当中你想调查个把卷宗也未尝不可!漫说这清音是在琉璃河捞出来的,就说她打进宫一直伺候我额娘这么多年,又进了二哥你的府邸这段渊源,咱们也得替她查出这个凶手!”
原来是表明心迹洗刷清白来了!“四弟所说却是如此,你有这份儿心意我便领了这情,此事倒是我冲动了些。”
胤禛一直瞅着胤礽的眸子,确定这并不是敷衍之词,他似乎真的并没有因清音是死在自己地界儿上而对他老四有所怀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扭脸看了看一旁的邬思道。
“乌先生二哥也识得,颇有些见地,此时二哥心思杂乱,未免有什么冲动之处,我想不妨叫乌先生过来帮辅一下,也好给二哥解解忧烦。”
胤礽的眼光在老四跟邬思道之间转了转,老四是一副关怀备至的脸孔,而邬思道只是端着茶盏笑了笑,微微的点了点头。胤礽此刻其实也是急需要有个人宣泄一下情绪的,只是瓜尔佳几个女子说的多了只怕帮不了自己,反倒需要安抚,而李卫虽然机灵,但是毕竟念的书少,对自己又是盲目的崇拜,哪怕就是自己说煤球是白的,他李卫只怕也得编出一套说辞来证明主子说的对,所以说,这个时候儿胤禛让邬思道过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思,胤礽也是乐意接纳的。何况与邬思道私底下的交情,只怕胤禛还不知道,要说对这个老四自己能信上三分,可对邬思道却能有七分。
老四走后,胤礽并没有叫邬思道也下去休息,只是吩咐了人去后园找个清静雅致的地方先收拾一番。遂抬眼儿看了看邬思道,待屋中人等退了出去,胤礽这才缓缓道:“|怎么?老四他这是不放心我还是怕损及了他在皇阿玛跟前儿的名头?”
邬思道端着茶盏笑意深了几分:“两者都有,不过四爷也是好心,这件事王爷做的太险,也亏得皇上没有深究,否则王爷这些年的经营只怕真的是白费了,这倒叫我真是看不真照了,当初曾跟乌某月下阔论鸿鹄之志的那个王爷可还在否?要叫乌某说,王爷身边的这个女子只怕也不是等闲之人,王爷回朝之后甫失所爱,折腾一下也是难免,这往后还是大事化小的好,终究是逃不过皇室秘辛之类的家事权事当朝事,经了三阿哥一事,皇上只怕不愿再经受,若是王爷非要趟这趟浑水,最后也难独善其身了啊!”
胤礽眉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