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整个局面,形势似乎已经在清军的掌控之中,这舒术也是很有建树的一员猛将,呈扇面儿形队伍猛扫敌兵西南方向,将他们朝着南面儿绊马索最多的地界儿步步相逼。胤礽不知道这些策妄叛军知不知道这是一计,但是在那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当胤礽在千里望中看见那个百夫长噶鲁带头跨上坐骑的时候,表情还是很兴奋的,心说这噶鲁给面子,你要是不骑马我那些绊马索还真就白设下了,用它陷人如同杀鸡用牛刀一样大材小用了!
身为百夫长的噶鲁见情势大大不妙,连连大喊同是百夫长的哈丹的名字,可那厮早就叫吉达跟族人给宰了,自然是千呼万唤不出来,这时早一步在噶鲁出帐前就已经出去应战的那钦,捂着膀子上血淋淋的伤口转了回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蒙语,听得噶鲁面色大变,也没了方才叫嚣的气焰,慌里慌张的朝四面儿看了看,疾步的转回帐子再出来时,手里夹着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的那仁托娅朝着那钦一吼“快走!”
主帅一跑,剩下的叛军自然心里更慌,凡是属于噶鲁跟那钦的部下自然再也无心恋战,边挡边退的朝着散马的围栏退过去想要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逃走。哈丹的部下寻了半天也没看见自己的百夫长,自然更是心慌无比,其心境犹如忽然被抛弃的流浪猫狗没着没落的,死伤的数目一再加剧,最后也是溃不成军,争相着随在噶鲁一行的后边儿想趁着夜黑难辨的天然掩护就此逃走,一时间营地上清军士气大振,一路砍杀着遇上或者跑的慢的叛军。
情况也是亦如胤礽所想的那样敌军奔逃的方向并不一样,似乎是情急之下只是盲目的凭着直觉在撞。也是该着胤礽点儿不好,其他各个守卫的地方儿撞上去的都是虾兵蟹将,没怎么费力就被驻守在原地的清军抓的抓杀的杀,唯有胤礽这边儿撞过来一只大鸟儿,正是夹着那仁托娅一路骑马狂奔出营地又黑灯瞎火撞过来的百夫长噶鲁! ~虽说胤礽这边儿一样设着一排的绊马索跟小坑,但这噶鲁因为人比较胖又夹带着个那仁,两个人的分量爬坡自然那马要吃力一些,所以落了后,可这一落后,却是让噶鲁暗叫好险,奔在前面儿的数十个叛军包括那那钦在内,通通绊在了绊马索跟坑洞之间,马匹折断了腿摔倒在地,骑在马背上的人自然也一路滚了出去,没有当场摔死在绊马索上设下的铁刺之下,也都多少受了伤,被随即而上的清军制服,当场拿下!即使后面儿赶过来人的看见了前面的的动静,想要勒马也是不易,惯性下,胤礽就没少见忽然从头顶上飞过去的人影儿,掉下来自然也是没有落好的,鸟枪与兵器齐上,一片的惨叫告饶声。
但这噶鲁却因为落了后反倒没有受累,他反应也算迅速,急火火的勒了马,又火急火燎的掉转了马头,想要找别的出路,却发现营地另外的三面儿也是亦如这边这般情景,更有甚者似乎是胤禛的那一面儿竟是噼里啪啦的一串枪响,火器发射在黑暗的夜色下,那一处显得尤为壮观。这噶鲁显然吓了一跳,当下又是呜哩哇啦的一通乱叫,勒着马缰也不管东南西北开始狂飙起来,一头翻飞的小辫儿在夜风中招展,可那迎风飘起的斗篷下却是什么都没穿□(chi luo)的黝黑身体,肚皮上两摺犹如罩着轮胎一样的赘肉随着马速上下颠簸着,看的胤礽直想吐,伸手朝着这个末路穷途的家伙一指“谁能把这不穿衣服的东西给爷下了!爷重重有赏!”
亲卫门自是哈哈笑了一阵儿,手里忙乎着捆绑着叛军俘虏,一边儿尽数应下。眼见这场仗算是平安解决了,虽然清军阵营也有死伤,但为数不多,也得亏的遇上胤礽这样怕死怕担责任的统领,愣是真的没有放跑了一人,除了仍在包围圈儿内疯跑的噶鲁之外,其他人均已降服。胤礽本打算让前锋营的清军们上来二十来个,瞄准了一搂,把这厮打成筛子了事儿,可那吉达竟忽然奔过来,咕咚就跪在了自己面前,说是他的女儿被这噶鲁挟持着,央求胤礽不要开枪。
胤礽这才细看下发现,果然噶鲁身前的马背上搭着个人,方才因为光注意这噶鲁一身的肥膘儿,愣是没看见。可这怎么救呢?这噶鲁明显是气急生疯了,狗急了还跳墙呢,这厮要是急了,就是那身量一拳下去,估计这吉达的闺女也就香消玉殒了!
包围圈儿慢慢紧缩着,胤礽一行除了驻守包围圈儿的四百来个人以外,总兵以上的都已经进了营地歇着,顺便清点了下敌我双方的数目。这一路上惨象环生,胤礽实在是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勇气,只打发了舒术跟年羹尧几个下去清点和安置尸身,自己则和胤禛李狗儿几个到了营地中间儿位置,端坐在已经挪到营地外间儿的那张狼皮大椅上,看着这噶鲁鞥子一样的奔跑。本来胤礽因着刚才的战事打的顺利已经把科尔沁族人的悲惨境遇忘得七七八八,可这一近处看了,却是点点滴滴凝聚在心,甚至联想到了南京大屠杀的血腥场面,早就没了笑容,一脸严肃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