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帝难过的哭了起来,反反复复的说道:“朕是皇上,朕是九五之尊,朕没脸去地下见父皇”
“先皇应该更想看到您好好的活着,开枝散叶,延续血脉,至于您做不做这个皇帝,并不重要。秦隽现在正在攻打京城,等他打下京城,您可能也回不去皇宫。”姜泽说道,“我在这里,以您舅舅的身份劝您,真心实意的劝您,等秦隽打败周麦,主动禅位于秦隽。”
惺帝流着泪大叫了起来,“我不,我不!我,朕是天子!朕不甘心,不甘心!”
姜泽怜悯的看着惺帝,这个从小被皇宫里所有人宠大的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倘若不是赶上这群雄并起的乱世,皇上也许能成长为一代明君,可惜,生不逢时,再也没有坐上龙椅的机会了。
“皇上,您主动让位,总比刀架在脖子上,被逼退位要好吧?秦隽若是再狠一点,接您进京的路上动些手脚,您永远也回不了京城了。”姜泽说道。
“舅舅,连您都不肯帮我了吗?”惺帝失望的坐在地上大哭。
姜泽摇头说道:“我不可能帮您一辈子,我只能帮您选一条最好的路,以后的路还要您自己走。秦隽和周隆不一样,您要是肯主动禅位,想必他会优待您和太后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惺帝闻言,吃惊的看着姜泽,不安的问道:“舅舅,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留在这里吗?”
姜泽笑道:“我不打算入朝为官了,只要您禅位秦隽,后半辈子定能衣食无忧,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你要去哪?”惺帝连忙问道。
姜泽笑了笑,没有说话,最后才说道:“到处走走吧,看看想看的人,想看的风景。我为别人活了这么多年,以后的日子,我想为自己活着。”
“那你不回来了吗?”惺帝叫道,“连朕也不见了吗?”
“不会的。”姜泽笑着摇头,“我还有家,我的祖父和父亲都过世了,家里只剩下母亲,她唯一记挂的就是我。我回家的时候,会来看望您的,假如您欢迎我去的话。”
惺帝看姜泽说的毫无转圜余地,心中十分愤恨,忍不住说道:“连你也不帮我了,不就是看秦隽得了势,怕了他!”
经历了这么多事,姜泽心境早已平静如水,惺帝说的再难听,在他心里都激不起一点风浪。
“您长大了,心里怎么想是您的事。”姜泽说道,“陛下,好自为之!”
惺帝看姜泽头也不回的背影,站起来大哭着追了过去,却被井恪安排的下人拦住了。他挣扎着朝姜泽哭喊,“舅父,舅父!别丢下朕,朕什么都没有了!”
姜泽却始终没有回头,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了。
他见过惺帝后,就向井恪辞行,踏上了东去的脚步,单人轻骑,五天功夫,到了聊州。
六月刚从医学院回来,马车行进到魏家门口的巷子时,停了下来。
车夫警惕的喝道:“你是谁?”
六月探出头,看到对面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汉子,牵着一匹瘦马,微笑的对车夫拱手说道:“我是你家夫人的一个旧交,想和你家夫人说几句话。”
这人看着是有几分面熟六月有些疑惑,一时间想不起来。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个笑起来温文尔雅,气质清贵的男子,越看越心惊,最后张大了嘴巴。
“姜,姜大哥?!”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