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已经移步室内。
修长的日本筝被放置在玻璃的茶几上,黑色的布铺在琴身以下。但见那筝琴身修长,线条流畅而修美。不知琴身是什么木材所制,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却沁人心脾的清香。
琴尾处雕刻了复杂而精美的纹路,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被烧得焦黑,几乎让人无从辨别。筝有十三弦,但此时此刻,琴弦齐断,且被火熏得发黑。
黛拉五指张开,悬空于琴上,由琴首至琴尾,渐次划过。丝丝缕缕精纯但是微弱的灵力渗入她的指尖。
过了一会,黛拉放下手臂,神色有些凝重。
韦慎之有些紧张:“梵米丽昂小姐,怎么了?”
黛拉笑了笑:“您不必心急,这把琴可以修复,只是需要伯爵大人的协助。”
坐在一侧沙发上的埃德加点点头:“告诉我要怎么做吧。”
“回到巴托里家的卡契提斯城堡,去城堡地库,那里有巴托里家的创始人、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留下的法术增幅阵。将被黑暗力量损毁的琴放在那里,以巴托里血裔的鲜血重新描绘法阵,可以抵消一切来自于黑暗的力量。”
黛拉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那筑紫筝,“这把琴本身萦绕着的灵力非常微弱,但是却精纯而强大。一旦黑暗法术的束缚被抵消,接下来……嗯,也许这个猜想有些奇怪,但是我想接下来这把琴也许会自动修复也说不定。”
“他大概会自己复原。”
“‘他’?!”
黛拉惊愕地抬起头,而赖斯也有些奇怪。
“是的。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东瀛神话里的琴古主……也是被梵米丽昂女士以漆黑长刀砍断的……筑紫月筝的原身。”
…………
赖斯走了。
埃德加要休息。
韦慎之想出去走走。
——好不容易来到匈牙利,好不容易来到布达佩斯,他真的想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渔人堡什么的。
但是布达佩斯离巴托里的卡契提斯城堡非常近,保不齐周围有什么大总管的眼线,是以韦慎之觉得他还是待在房间里比较好。
但是埃德加居然很鼓励他出去玩。用他的话就是:“带着黛拉出去,招招眼球也好的,让族里那帮老顽固知道我带了个灵力高强的东方术士回来当他们的‘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这两个单词成功地让黛拉没有表情的脸有一瞬间的破功。韦慎之微笑着走上前来,在埃德加的注视下,一道符把他拍倒在床上,然后对黛拉招招手。
“啊……是,夫人……啊,不,韦先生!”
韦慎之严肃地看着她,那表情让黛拉冒了一身冷汗,因为韦慎之看起来似乎在思索着要把她带出去找个小树林活埋。
韦慎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冲她勾了勾手:“梵米丽昂小姐,走,我们去逛街。”
“啊?好,好的!”
而那边埃德加从被子里扑腾了出来,撕掉了脸上那道明黄色的玩意,怨念地对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喊道:“黛拉!记得保护夫人的安全!”
…………
于是,两人走在街上。
走在前面的东方男子容貌俊俏,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如同山水画一样带着些写意fēng_liú的意味,几乎能将人吸进去。一袭白色的风衣将他高挑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出来,像是从东方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而走在他旁边的西方女子抹了恰到好处的妆容,五官精致而有立体感,像是比那些杂志上的平面模特还要美丽。雪白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别说是四周经过的男人了,就是女性也忍不住往她的身上瞟。这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啊哈哈哈,还真是郎才女貌?
但是仔细看来,那东方男子似乎在思考着很严肃的问题,时不时用手摸摸下颌。而那西方女子则一脸心有余悸,小声在他旁边道:“韦先生,请不要在意伯爵大人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韦慎之打断了。他回过头去,严肃地看着黛拉,道:“埃德加是巴托里家的家主?”
“嗯,是的,伯爵大人是维多利亚大人的后裔,因此是巴托里家的家主。”
“那家主的命令,你们一定要听了?”
黛拉以为韦慎之在考验她的忠心,于是立刻信誓旦旦道:“向撒旦之主路西法起誓,在下对巴托里伯爵毫无二心。”
“……”
听多了向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起誓的,韦慎之还是头一遭听道有人向撒旦起誓。这么说来,是不是还要有配套的“感谢撒旦保佑”什么的?!
被自己的脑补默默地汗了一把,韦慎之道:“你叫我‘夫人’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不必在我面前发誓。”
明明一脸囧字,却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埃德加的恶趣味,这些人也挺可怜。
“……所以,您同意我叫您夫人?”
黛拉本以为韦慎之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某人很淡定:“如果你们不能违抗家主的命令,那么你们爱叫就叫好了。如果要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和我斗,那么我就顺着他好了。”
黛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韦慎之冷笑一声,道:“他私下里叫着玩玩就也算了。等回去我就好好陪他玩玩。如果他胆敢回到血族当众这么叫我,我就要当众证明一下谁才是‘伯爵夫人’!”
“可是……”黛拉的声音有些困惑,“伯爵大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摆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