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朱闻言,神情之上微见诧异,不答却问:“她已然自身难保了吧?还有心力再安排、计算旁的?而且老夫人下令禁了她的足,她还有买凶的能力吗?”
董思阮笑笑:“雪朱,你很聪明!”
这是夸奖的话,雪朱闻言,却是不自主的僵硬了自己面上的表情。
董思阮见她是那般神情,先是一愣,却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
正这时,就见风谣一脸欢欣的从外面奔了进来:“秀!”
她的喜悦太过明显,董思阮瞧着都不自觉的好奇起来。
“怎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叫你这么开心?”
风谣脸上笑意不减,嘴上说的却是:“无事!”跟着瞧了一眼,那方才将食物都收拾妥当的顾妈妈,疑道:“秀怎么在这儿用餐?三楼那边……”
“暂时就让给他住住吧!”
“秀不一起?”风谣神情略见好奇。
顾妈妈亦是惊异不止,问了一句:“夫人不打算回去了吗?”
董思阮翻了个身,不看她们,道:“自然不回去(沫已经收留我了,我今天就在这儿睡。”
顾妈妈听到她这漫不经心的话,跟那翻身欲眠的架势,知道她是认真的。不由得的急了,问道:“夫人这是作甚?二爷好不容易过来一回,您怎好同分榻而眠?”
董思阮伸了懒腰,懒懒的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他已然没有所谓的夫妻情分,不分床那才有问题吧!”
“这,这,这说出去,岂非要叫旁人笑话?”
笑话?
董思阮冷笑一声:“笑话?他连弑妻杀子的事情都敢做,还怕人笑话?”
“夫人你明知,明知二爷是被冤枉的,怎么还,怎么还这样----”
“呵----”又是一声冷笑,却不是董思阮,而是风谣,她道,“顾妈妈还是一贯的‘偏颇’,纵然如今汪妈妈担下了所有罪名,可他姓姬的就清清白白的了吗?”
“……”
“啊呸!他对我家秀若然稍稍有些情分,事情焉会有这等发展?如今他倒是知道怕人笑话了?早干什么去了?我家秀的伤重时他在哪里?他顾就过彼此的脸面吗?现在有脸就叫我家秀委曲求全配合的他?做梦呢吧?”
顾妈妈亦不退让,嚷道:“二爷他此番带伤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夫人?”
董思阮心知,与顾妈妈对姬无双的偏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风谣对他的极度黑。
这两人的话,都只能听一半,扔一半,若然尽数听完,她大约是要被分裂彻底的。
于是不等风谣再开口,董思阮已然没了耐心,叫了一声道:“吵死了!”
两人同时缄口。
董思阮继续道:“要吵外面吵去!嫌我这儿事情不够多,不够费心是吗?大夫要我静养,懂什么叫静养吗?还跟这儿吵,都嫌我命太长是不是?”
风谣瞪对面的顾妈妈一眼,不言。
顾妈妈看着董思阮要说什么,却无法再开口。
董思阮,看一眼风谣,再看看旁边半晌无话的雪朱,瞬间明白,她为什么在自己一夸之后变了神色,因为她非与自己同心。听到她那一句,便自觉得想去了别处,以为自己是意有所指。
好呀!董思阮心底冷笑,过了这么多天,她倒是忘了雪朱跟风谣一般不是她真的能信任的人了。
“烦死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呆着了!”
说了这么一句后,董思阮缩着自己便陷入了沉思。风谣、雪朱,她们恨着姬无双,所以千万百计的想要她也仇恨他,以此达到为她们复仇的目的。
这些,过去的“董思阮”知道,却一直将她们留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她是以一种什么的心态去权衡的。姬无双本人也知道风谣对他心存不善,却也任由“董思阮”养自己身边,他又是为什么了?养虎为患对于他而言真的好吗?
董思阮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简直要崩溃死,于是也不再多琢磨,只心想着,无论如何,在离开姬府时总要想办法打发了这两人才好。
她无力叹了一声,问道:“花沫,你还在吗?”
花沫微哑,却叫她十分的安心的声音,回了一句:“嗯!我在!”
她说:“我睡一会儿,你别离开啊!”
“嗯!”
其实,董思阮之前的逐客令一下,先走了风谣,跟着是顾妈妈,最后是雪朱。跟花沫一起留下的还有月挽。
月挽听到董思阮这话,冲花沫指了指门口,打了手势,也出了门。
董思阮到底是个病中之人,未久便睡了过去。
且说姬无双那边知道董思阮那一个厕所上的,竟又自去寻了别的住处,不复回归,心下不自觉的苦笑无奈。
绯色结束内院查对事宜,回去的时候,就见姬无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睡去!
待韩浪归来,便同他商量着,提前锁了内院的门,暂避所有事端,大有一切待明日再说的意思。
这一夜,姬府里五个主子,四个病倒,一个禁足,内外院门扉大闭,人们下意识的选择了放弃所有的喧哗,宅子的安静,透着一种叫人喘息不能的压抑跟压力。许多人注定一夜不眠。
董思阮一觉睡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是迷迷瞪瞪不愿醒来,一脸神色倦怠之相。
姬无双却没有她那样的福气,只因寅时才过,韩浪便带来一个消息:陈姥姥过世了!
什么原因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在倚楼阁这边出的事儿,继而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