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还残留着一丝湿气,显出了几分阴冷。靠近柴垛边叶三娘大马金刀般的半躺着,红色纱裙沾了不少的血迹,混合着泥土显出几分脏污来。
“等老娘逃出生天,你们这些人通通做老娘的刀下鬼!一个个儿的不得好死,不能超生!”她显然是气急了。
“叶三娘,”魏悦缓缓走了过去。
叶三娘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猛地扫向了魏悦,不可思议,却又恼羞成怒。昨夜魏悦身着男装喉咙里卡着变声丸,今儿魏悦恢复了本来的女装连声音也是清脆好听。
“呸!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耍笑老娘!!”叶三娘狠狠唾了一口。
魏悦也不恼蹲在她面前,叶三娘更是恼恨异常几乎想要将她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块儿才能解了心头之恨。她猛烈的挣扎着,绑着她的绳索却是更加紧了几分。
“叶三娘这个是你的东西吗?”魏悦将手掌摊开露出了那只青玉雕刻而成的葫芦。
“还给我!”叶三娘神情显得非常紧张。
魏悦心头有了数,不慌不忙将自己的那只玉葫芦也拿了出来,同叶三娘的葫芦放在了一起,审视的目光盯向叶三娘。
叶三娘此时却像是被一记重拳打懵了去,竟然带着些不知所措死死盯着魏悦手中的玉葫芦。
“你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你是什么人?和我家主子有什么联系?”
“你家主子?”魏悦秀眉一挑,这玉葫芦都是出自于南山先生之手。且试她一试随即问道,“你家主子莫不是南山老人?”
叶三娘猛地呆住了,痴傻了般的看着魏悦。她本来就毫无心机。一应表情具是显露在脸上。魏悦顿时了然,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了,不禁心头窃喜。
“叶三娘你是个痛快人,我今儿来只同你讲分明两件事情。第一,你若是负隅顽抗少不得要被弄到官府里去挨上一刀。”
“呵,少吓唬人,我叶三娘从小便是被吓大的。”
“你先别急。第二嘛,你需要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南山老人的?我师父怎么倒成了你们的主子?”魏悦知道此番与叶三娘兜圈子倒不如直接和盘突出,既然她喜欢爽朗她也奉陪到底。
“你说什么?”叶三娘暗道自己真正是撞到风口浪尖之上。这个死女人竟然是自家主人的徒弟那不就是自己的少主子了?不过少主子个屁!徒弟又怎么了,说不定是冒牌儿的。
“见过这个是什么吗?”魏悦拿出了那张地图还有地契,抖落开来放在了叶三娘的面前。
“你这是……”
“兰溪望断桃花雨,”魏悦轻轻念了出来。盯视着叶三娘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叶三娘彻底蔫儿了,祖祖辈辈交代下来要守候的东西,要等待的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死女人。虽然有些不甘,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叶家引以为荣的时刻居然是这个耍了自己一把的死女人带给她的。
“我说,”叶三娘倒也坦然看着魏悦道,“你要找的酒庄就在鹰嘴崖上的兰溪洞。”
魏悦眉头一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们叶家祖辈都流传下来一个规矩便是守着鹰嘴崖的兰溪洞,等着拨开乌云见日头的那一天。祖上留着一个老话儿。南山老人在兰溪洞里封着一口百年酒窖。只是近年来兵荒马乱将这酒窖荒废了去,本来我叶家的人都是南山老人留下来的仆从专门看守酒窖。以前还酿造美酒谋生。后来日子越来越难过,我哥哥便在这里落了草。”
魏悦凝神听她说下去。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敢忘记了祖辈的东西,守着这鹰嘴崖只等着南山老人能够回来振兴门庭。不想却……等到了你?”她说罢别过了脸,不想看魏悦一眼。
魏悦也是好气又好笑:“你将我掳上来,还灌了我药,我倒是没有太多怨怼你却是不依不饶。今儿你也看到了,这地契是师傅给我的,如假包换。从此以后你若是愿意跟随我,将这百年酒窖重新打开发扬光大,也算是圆满了你叶家这么漫长的等待。若是你不愿意收敛你的野性,我魏悦做了你这个顺水人情,将你拿到官府去免得你再祸害别人。”
叶三娘知道今儿是碰到正主子了,重新看向魏悦的眼神中倒是多了几分敬畏,好半天吞吞吐吐道:“让我听你的也成,不过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魏悦不知道这女人还想出什么幺蛾子。
叶三娘脸色倒是窘迫起来慢吞吞道:“我如今已过了双十年华,若是跟了你你能为我觅得如郎君否?”
“……”魏悦实在是无言以对,看着叶三娘掩饰道:“这个姻缘讲究的是个缘分,强求不来的。”
“你这样的话我听了好多遍了,”叶三娘眼神中带着一抹空洞,“叶家单传,到了我哥哥这一辈却是断了香火。我虽然是女儿身,却也不希望叶家的血脉从今往后没有半分存留。”
魏悦暗自叹了口气道:“这姻缘的事情以后怎么说我倒也没法子给你做什么保证,但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若是你再将这女匪做下去,有哪一个人敢娶你呢?”
叶三娘一顿,瞬间明白了几分:“罢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兰溪洞。”
“好!”魏悦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叶三娘缓缓站了起来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魏悦道:“兰溪洞就在鹰嘴崖最顶端,走吧!”
“也不急于一时,”魏悦带着她出了柴房一直走到了之前放着那张软榻的主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