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雨见她眼神数变,神情痛苦,以为她是在伤心奉阳王的离世,也觉得心头一阵发堵,眼圈也红了起来。(
“你们这一主一仆的是怎么了,伤心成那个样子?”太子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这叫人难受的沉默,他倒是满面春风的,好不得意。
慕容寒枝刹那回神,淡然一笑,“皇兄取笑了,不过是突地有些感慨罢了,皇兄怎会来此?”她搬来不过隔了一天,太子又有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可住得习惯,”说着话,他使个眼色给桑雨,后者会意,退出门去,“阿凤,你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必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慕容寒枝摇摇头,“没缺,皇兄放心吧。”她看得出来,太子言辞闪烁,目光烔烔,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果然,太子顿了顿之后,眼中露出虽样光华来,慢慢靠近去,微低下头看着慕容寒枝晶莹剔透般的脸,低低地叫,“阿凤,你到雪池国也这般久了,可曾有过其他的想法吗?”
“什么?”感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又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慕容寒枝的心“通”的一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腰际却抵上了桌沿,无处可退,“皇兄说、说什么,我、我能有何想法?”
“阿凤,你喜不喜欢我?”太子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了出来,手臂一伸,揽住了她盈盈可握的腰身,唇已凑了上去,“我要听你的真话话!”
“皇兄快放开!”慕容寒枝又惊又怒,拼命挣扎,“皇兄现在可是、可是我的皇兄,若是、若是让人看见,如何了得!”
世人还不以为他们兄妹**吗?可太子抱得她如此之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不几下便气喘吁吁,涨红了脸。
“啊,是了,”太子这才醒及此事,恍然大悟一般,“我倒是忘了这个!不过也无妨,只要我向父皇禀明此事,为你和云烟正了名份,你便是自由身,我再求父皇成全,你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虽然慕容寒枝假冒公主是死罪,但她也是为了救云烟,再说,如今朝中已无连相和奉阳王,朝政大事还不得指望他这个太子,父皇必定会允了他的。
“皇兄说哪里话!”慕容寒枝心头震怒,双手一推太子胸膛,太子想来也不敢逼迫她太紧,接着松手,她便喘息着退到离他最远的墙角去,眼神锐利,“太子殿下是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吗?何况我身份卑微,如何配得上太子殿下,这话请你以后都莫要再说了!”
太子真是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妹妹之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得报,她心中还念着在望川国做质子的孤竹国五皇子,还有刚刚历劫重生的凌翊,这些像一道道枷锁,将她死死缠绕,不得解脱,她哪里有心情做什么太子妃----更何况她对太子此人已经完全失望,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如今只想远远离开他,再也不要见他!
“阿凤,你怎么能这么说?!”感觉到她对自己强烈的排斥和冷漠,太子不高兴了,沉着脸道,“说什么配不配,你本不是如此迂腐之人,难道你是讨厌于我,不愿意做我的太子妃?”
“没有,”慕容寒枝整了整衣袖,借着这个动作让狂跳的心平复下去,“我与太子殿下本就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间并无什么承诺,我说过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彼此便好聚好散,什么讨厌喜欢的,有什么意思?”
太子大怒,才要发火,却突然恢复了面色,冷笑道,“那你便不怕说穿身份之后,惹得父皇大怒吗?”
这个人,一到了情形对自己不利之时,那卑鄙本性便暴露无遗,他就是吃定慕容寒枝离了他便不能活,就以此为要挟。可他怎就不想想,他越是这样,慕容寒枝就越是瞧不上他,连最后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了。
果然,慕容寒枝一听这话,半点惊惧之色都没有,只是冷冷看着他,神情傲然,“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只管依着自己的意愿行事,我无话可说。”
想要挟她吗?做梦!自从在孤竹无虞手上走一遭,她已经是死过好几次的人,而且这世上再没有属于她、值得她留恋的人或事,她能被什么威胁?
“你----”太子又一次被噎住,他原也没想把事情弄僵,只想唬一唬慕容寒枝,让她知难而退罢了。凭良心说,这些日子慕容寒枝帮了他不少大忙,他就算再卑鄙,也不可能把这一切全都忘掉的。
两个人正僵持着,裘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皇上?
两人同时愣了愣,彼此对视一眼,把个人恩怨先行放下,迎出门去,“儿臣参见父皇!”
“云暮也在?”曲天昭看起来有些疲累,神情也很烦躁,看来雪池国最近动荡不安,他已寝食难安,心神俱疲了,“起来吧。”
两人谢过恩,站起来退过一遍,聆听父皇教诲。
曲天昭揉着两边太阳穴坐了下去,“凤吟,朕一直听他们说,你确实能知过去未来,能不能替朕看一看,雪池国命数如何?”
好个君王,真是有志气啊!平时不知勤政爱民,信任忠良,到了如今份上,把希望寄托在子虚乌有的传言之上,为君者尚且如此消沉,悲观丧气,子民还有何指望?
慕容寒枝微一怔,待到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暗里冷笑,面色却惶恐不安,“承蒙父皇厚爱和信任,但那些只是市井传言,不足为信,凤吟只是一介弱女子,如何能知过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