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端木扶苏下了早朝之后,便吩咐人请雪池国公主入宫,虽然他极不愿见她,但人家已经到了京城,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一直晾着人家,就随便见一见,找个地儿把她给安抚下,封妃不封妃的,过一阵子再说不迟。
慕容寒枝知道自己的相貌太过引人注目,因而还在途中之时,她就刻意在脸上做了些装扮,涂了一层微微发黑的药膏在脸上,看上去虽不好,但她是懂医理药理之人,自然不会真的毁了自己的脸,这些东西其实对人的肌肤是极有好处的,只须每日睡前洗去即可。
而后她将长发放下来一些,遮在额腮两侧,使得她的脸看起来瘦而长,刘海再往下遮住大半的眼睛,就怎么看怎么普通了----真亏她想得出来,曲云烟才一看到她这样子时,愣了好一会才认出是她,更不用说从未见过她真面目的望川国中人了。
到得正殿显阳殿,慕容寒枝被命在殿外等候,自有端木扶苏的近身内侍岳公公出来相迎,“恭请雪池国公主入殿!”
曲云烟已除去蒙面纱巾,反正她就是长成这个样子,何况她就是要那端木扶苏瞧不上她,又何必遮遮掩掩,身上穿的依旧是那套大红嫁衣,耀眼的很。“有劳。”她微一点头,算是答礼,跟着抬头挺胸地走了进去。
大殿上,拒早已知道凤吟公主人长得不怎么样,端木扶苏还是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瞧,很是着急的样子。等到曲云烟迈步进来,他看清她的脸容时,禁不住一脸的失望之色,“你就是----”
“皇上万福,我就是雪池国凤吟公主曲云烟,见过皇上。”他的失望和不屑,曲云烟自是看得真切,暗中冷笑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皇上是绝对不会瞧上自己的,这倒省了许多麻烦。
“哦,”端木扶苏立刻就没了兴致,也没了心情跟她耗着,然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那个,公主远道而来,必定劳累之至,朕已为公主安排了去处,也着令他们好生服侍公主,公主就请移芳驾过去,好生歇息,其他的事日后再议,可好?”
好,很好,正合我意。“皇上思虑如此周全,曲云烟感激不尽,既如此,云烟先行告退。”曲云烟再施一礼,转身往外走之余,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过自己这张丑脸。此番如果她像阿凤一样貌若天仙,只怕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了。
出了显阳殿,慕容寒枝似乎等得有些急,连搓着手边来回踱着步子,好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侍卫给拦了回来。
“阿凤!”幸好曲云烟很快就回转,迎着她过来,“不是叫你别担心吗,看看你这样子,真是……”
其实,慕容寒枝的样子不完全是着急,而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牙齿咬得很紧,喘息声短而急促,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曲云烟哪里知道,她是因为知道害死妹妹的仇人就在殿中,想要冲进去一刀结果了她,替妹妹报仇!
仇人近在咫尺,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愤慨、更叫人无力的事吗?
“公主,你没事吗?”看到她出来,慕容寒枝咬了咬嘴唇,暗道报仇之事不能操之过急,需从长计议才行。上下打量曲云烟一眼,没看出有何不妥,端木扶苏应该没有为难她。
曲云烟摇摇头,神情很轻松,“我没事,这个皇上根本瞧不上我,我看他暂时也没打算封我为妃,倒是正好。”
慕容寒枝点点头,心头如同压了千斤巨石,透不过气来,也就不再多说。
不多时,岳公公便出来传旨,说是请雪池国一干人等移往越秀宫住下,慕容寒枝和曲云烟对视一眼,自然没有异议,便命护卫整理物什,随他们去越秀宫再说。
安排好一切之后,护送曲云烟前来的护卫也立刻启程回雪池国复命,只有慕容寒枝和温仲庭两人留下,他们只知道这两个人是公主的心腹,谁都不曾怀疑过温仲庭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倒是给了这对鸳鸯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看着他两个凑在一起说着体己话,慕容寒枝不禁眼有忧色,淡然开口道,“公主,温公子,我已提醒过两位,在人前不可过于亲密,也要防着隔墙有耳,如今我们处境孤立,还要处处小心才是。”
“我知道,”曲云烟自然是明白的,闻言立刻起身坐到另一边去,“阿凤你放心,我自不会坏了大事。”说罢还警告似地瞥了温仲庭一眼,意即要他不能冲动,要见机行事。
温仲庭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反正只要能跟心上人在一起,他才不在乎在什么地方,会被什么人看到呢。
慕容寒枝点点头,“公主明白就好,如今那端木扶苏不理会公主,正应了我们的意,接下来我会尽快弄清这宫中形势,再寻个机会让他们相信公主体弱多病,后面的事便好办了。”
曲云烟下意识地颔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不等她开口,慕容寒枝已惶惑不安地道,“公主莫恼,不是我要诅咒公主,实在是逼于无奈----”
“我知道,”曲云烟打断她,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命在天,岂是自己说了算,能活着一天,也是好的。”
慕容寒枝一怔,不禁失笑:真没想到曲云烟把生死看得如此之透,也难怪她的气质比一般人要来是沉稳安宁了。
既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