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然一笑,“是,本宫心急于五弟的病,想他快些好起来!可惜,本宫也是有心无力……”说着话他摇头叹息,一脸的心痛。
“太子殿下言重了,”杨淑妃感激莫名,眼泪又要落下来,“太子殿下为越儿所做的一切,我母子铭记在心!若有朝一日越儿能够好起来,我母子必结草衔环,回报太子殿下大恩!”
“不敢!”太子微一欠身,算是答礼,跟着向身后的大夫使个眼色,“那……”
杨淑妃点头,“待我知会越儿一声,”说罢她回过身,扬声道,“越儿,太子殿下又为你寻得一名神医,让他为你把一把脉,好不好?”
五皇子其实已经听到他们的话,只是他再不愿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每一次他抱有希望之时,结果总是无尽的失望,再坚强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何况受过这一年多的折磨,他整个人其实已经形销骨立,弱不禁风!
“娘亲,太子哥哥,你们别再、别再为我费心神,没、没用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纵不忍心自行了断让娘亲难过,就这样慢慢等死好了,反正他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了多少时候。
“越儿!”杨淑妃最听不得的就是五皇子说这种灰心丧气的话,脸色已煞白,“越儿,你千万莫要放弃,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撑着,知不知道?!”
“……知道,”五皇子似乎在苦笑,娘亲每次都拿这句堵他的嘴,叫他说什么?“好,娘亲,你让大夫进来吧。”
“好,好!”杨淑妃喜极而泣,立刻回过头来,满脸期待,“大夫,有劳了!”她是把这位大夫当成神人了吧,对他那般尊敬,如天神一般。
五皇子生病的事虽不是人驹知,但这个大夫会进宫来,自然也知道个中利害。虽说是人都想活命,可太子承诺的酬金实在是太过丰厚,他少不得也要来试一试。
“太子殿下,淑妃娘娘稍侯,老朽这就进去为五皇子诊病。”大夫陪着笑脸,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像赴刑场一般,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淑妃才要松一口气,坐下来耐心等待,就听门里传出一声大叫,“鬼----啊!”
她吃了一惊,才坐下去又忽地一下站起来,才往前迈了一步,一道人影“嗖”从屋里奔了出来,是那名大夫,真的像是被鬼撵着一样,头也不回地跑出院门,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这---”清歌震惊之下,都忘了礼数,看看太子,又看看杨淑妃,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太子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咬牙,又强自压抑,“让淑妃娘娘受惊了,本宫深感不安,本宫先行告退,再为五弟寻觅良医,淑妃娘娘请。”
他挥一挥衣袖,回头就走,大概是觉得在杨淑妃面前失了面子吧,毕竟人是他找来的,结果就这般跑走了,还说五皇子是“鬼”,这不成心让杨淑妃难堪吗?
杨淑妃只是怔怔站着,眼泪都忘了流,太子殿下离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鬼……鬼……
居然有人说她的越儿是鬼?
“不,不是……不是鬼……”她的心好痛,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好难受,好难受!
“娘娘?!”眼看着杨淑妃往后就倒,清歌失声尖叫,一把抱住她,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去,“娘娘,你怎么样,娘娘?!”
慕容寒枝提着洗好晒干的衣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衣服洗好后,本来应该由另一名婢女来送,因为她们早就说好了的,每人去一次,若是谁命不济,被五皇子给传染,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慕容寒枝偏偏在这个时候进了浣衣局,她们自然找到了替死鬼,硬是让楼嬷嬷逼她再来送衣。
当然,她心里早已有了计较,自恃有医术在身,本来就是要一探究竟的,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来,冷着一张脸把衣服送了来。
杨淑妃含泪昏倒,她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赶紧和清歌一起把人给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在杨淑妃头顶、额两侧揉捏了一阵,她“嘤”一声,悠悠醒转。
“娘娘,你醒了?!”清歌惊喜莫名,赶紧上去扶她。刚刚慕容寒枝对杨淑妃无礼,她本是要叱责的,一见杨淑妃这么快就醒过来,她上下看了慕容寒枝一眼,倒是没想到,她还会这个。
杨淑妃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抬眼看了看慕容寒枝,略有些惊讶,“怎么又是你?”
不是应该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吗,还是说这女子不怕死?
慕容寒枝恭敬地低下头去,轻声但清晰地答,“启禀淑妃娘娘,奴婢是送衣来的。”说着话她过去提起那两篮子衣服,送到清歌手上去。
杨淑妃轻轻点头,脑子里又是轰然做响,摇摇欲坠,她哪里知道浣衣局的女奴是欺生,如果非要有人死的话,当然是最不得楼嬷嬷喜欢的慕容寒枝来才好。
清歌见势不妙,赶紧放下篮子扶她,“淑妃娘娘,您累了,先回宫休息可好?”她这会儿正怕着呢,若是杨淑妃有个好歹,皇上再怪罪到她头上,她如何担当得起。
“本宫……没事,再陪越儿一会儿,再走不迟……”杨淑妃无力地摆摆手,眼泪都要落下来。
刚刚大夫的话喊得那般响,越儿一定已经听到,还不知道要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她就这般走了,哪里放得下心。
慕容寒枝低垂着眼睑,看不清她眼里是何表情,半晌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