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骜政一向最听话,可这一次,居然用话讥讽她,傅珍珠心里难受极了。
“政儿,我……”
战战兢兢地喊。
“玉夫人,你这样称呼不合适吧。”
“你应该称呼我骜先生。”
冷漠疏离的脸孔,冷漠无情的话语,把她们的关系一下子就扯开了十万八千里。
他明明是她怀胎十月辛苦所生,他的身体里明明流淌着她的血液,她们曾经共用一个身体,可是,如今,他却让她喊他‘骜先生。’
多么普通而又陌生的称呼。
这称呼傅珍珠接受不了,骜政,她的亲儿啊!
“玉夫人,即然都迈出了骜家这道大门槛了,如果是我,是决计不会再回来。”
他的一字一句如一柄锋利的利箭,猎人拉弓,再百里穿肠,准确无语地射穿她喉咙,让她痛到哽咽,喉管破碎,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一张玉容白到几透明,没有一丝的血色。
是呵,即然都跨出了骜家的大门,她又何再回来自取其辱,只是,这么多年来,她的心一直挂在骜家,她没办法做到视骜家人,视骜家事为无物。
“政儿……我,煌儿病了……所以,我回来看一看他。”
声线颤抖,在儿子面前,她是那么渺小卑微,只因,她把他生下来,不到四岁就弃他们而去,只因,她生了他,而没养育他们,这是她人生中永远的错误。
“没有那个必要,玉夫人,当初你绝情离开,今日你又上门来关心骜煌的病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假惺惺的成份在内,这么多年了,荣辱与共,在我们的成长历程中,你都没扮演母亲的角色,在我心中,我妈早死了,早已经不存在了,我相信骜煌也与我一样。”
“政儿……”
起初,她以为政儿会理解自己的苦衷,会比煌儿懂事一些,没想,他们兄弟俩都一个样,都在记恨着她当年的抛弃,也是,她走的那一年,他们不过才刚满四岁,刚吃过四岁的生日蛋糕。
“你走吧!”
“政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怨我从小就抛弃了你们,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说,我洗耳恭听。”
骜政也并非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他与普天下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希冀着能得到母亲的关爱与温暖,可是,在他与骜煌的成长岁月中,母亲的角色始终缺席,而每每他们生病了,总是奶奶不眠不休守在他们病塌前,献上无微不至的关爱与照料,他们的母亲有等同于没有。
“我……”
傅珍珠红唇掀动了几下,最终是没有说出口,几番思量,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即然都恨了,那就恨到底吧,在两个儿子心目中,她就是一个坏女人,贱女人,为了攀龙附凤,为了玉书记的权势,而抛弃了当时深陷低谷,生意做得一败涂地的骜天啸,他们的老爸。
所以,他们恨她入骨,每每想到他们冰冷的脸孔,无情的话语,她都夜夜未能寐。
“说不出来是吧?因为,你根本是为自己当年的虚伪嘴脸找借口,你也怨我们不是,你说,如果当初你不嫁入骜家,或许也不会生下我们俩个祸害,如果你不嫁入骜家,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儿。”
即然生了他们,就应该负责到底,她是一个女人,应当最清楚没有母亲,对孩子来说是一种多么大地伤害。
不能忍受儿子这样的指责,他们可以指责她狠心无情,却不能认为她不要他们,而且是故意不要他们。
“政儿,请你不要这样说妈妈,我是爱你们的,你应该知道,我与你父亲没有感情,我们虽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可是,他并不爱我,我也不爱他。”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痛苦的,他是一个明理的人,他可以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即然不爱,当初,在未婚前,你就应当反驳这段婚姻。”
“你知道我的父亲,也就是你外公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我那时只有十几岁,胆子小,又涉世未深。”
尽管当时情况是如此,总之,她抛弃亲子,去追寻自己的幸福那就是一种无法改变,无法弥补的过错。
“这些恐怕都是你的借口,玉夫人,你到风光了,是z市人人尊敬,锦衣玉食的玉夫人,每一次,玉麒麟带着你去出差,每每看到关于你们的报道,我是恨不得将那报纸揉碎。”
如果当年她反驳了,不愿嫁入骜家,恐怕今日就不会有骜煌不治之症。
许多事,有前因必定有后果,他的母亲傅珍珠与爸是近亲结婚,她的懦弱害了煌儿一生。
“如果骜煌治不好,我定让你偿命。”
他说得十分狠绝,双眼直射出怨恨的光芒,似乎,站在他面前我见犹怜,楚楚动人,风韵犹存的女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敌人!
“骜煌的病是因你而起,如果他治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玉夫人。”
以前的骜政明理,懂事,什么都为别人着想,在骜家,自小没有娘的照顾,他又比骜煌大,所以,他显得比骜煌更加成熟,以前见到她虽然不啃声,但,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怨恨,这一点上,到是骜煌,每次见到了她,都是疾言厉声,说的话难听极了,甚至经常在公众场合让她与玉麒麟下不来台,她一直将骜煌当孩子看待。
原来恨她最深的是骜政,是她的政儿,他只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并不代表不恨。
今天他把话说得如此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