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一起上班,分开没有两天,你还见着呢,怎样倒问起我来?你这眼泪汪汪的,是怎么了?”
“没事,海风有点大,吹得我眼睛干涩。虽然没有两天,地方不同呀,穿的衣服也不同呀;身边的人,更不同呀!谁想得到呢?”李丹荔说这几句话时,脸一阵白似一阵,手拿着一满杯咖啡,喝一口便放下,放下又端起来喝一口,却只是不作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没看到有什么人啊。这咖啡不错,你能喝出是什么咖啡豆磨的吗?”齐烨做出一副对李丹荔的话不感兴趣的表情。
看到齐烨不想跟自己搭话,李丹荔也只是默默喝着咖啡,一脸心事。
等到李丹荔回到家时,屋檐下也滴滴答答有了雨声,这天晚上,她只喝了一点粥,便勉强的打起精神在床上靠着看书。偏是这一天晚上,父母都没有出门,约了几位客,在上房里打牌。越是心烦的人,听了这种哗啦哗啦的牌声,十分吵人,先虽充耳不闻,无奈总是安不住神。
恍惚之间,有一种凉静空气,由窗子里透进来,加上这屋子里,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便更现得这屋子阴沉沉的了。今夜月亮,该有大半圆。
心里烦闷,不如到外面去看看月色消遣。于是穿了件大衣出门,在小区里走着。这院子里叠着有一座小小的假山,靠山栽了两丛小竹子,院子正中,却一列栽有四棵高大的梧桐,这里平时就带着肃杀气的,在这阴沉沉的夜色里,这院子里就更显得有一种凄凉萧瑟的景象。
抬头看天上,阴云四布,只是云块不接头的地方,露出一点两点星光来,那大半轮新月,只是在云里微透出一团散光,模模糊糊,并不见整个的月影。
那云只管移动,仿佛月亮就在云里钻动一般。后来,月亮在云里钻出来,就照见梧桐叶子绿油油的,阶石上也是透湿。原来晚间下了雨,她却并不知道呢。那月亮正偏偏的照着,挂在梧桐一个横枝上,大有诗意。
李丹荔心里原是极烦闷的,心想看看月亮,也可以解解闷。于是也不告诉人,就拿了一张帆布架子床,架在走廊下来看月。
转身之间,梧桐叶上的月亮居然不见了,云块外的残星也没有了,一院漆黑,梧桐树便是黑暗中几丛高巍巍的影子。不多久,树枝上有卜笃卜笃的声音,落到地上。心想:下雨了?于是走下石阶,抬头观望,正是下了很细很密的雨丝。
黑夜里虽看不见雨点,觉得这雨丝,由树缝里带着寒气,向人扑了来;梧桐叶上积得雨丝多,便不时滴下大的水点到地上。李丹荔正这样望着,一片梧桐叶子,就随了积雨,落在她脸上。她让这树叶一打,脸上冰了一下,便也觉得身上有些冷了。梧桐上的积雨,点点滴滴向下落着,一声一声,听得清楚。这种环境里,那万斛闲愁,便涌上心来,人不知在什么地方了。
李丹荔越走越怕,还是决定回家去。家里还在打牌,这声音让她烦闷不堪,她想找人说话,但是翻遍了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去,就只有自己糊里糊涂的想着。
白天孚嘉和高昀有说有笑,手挽手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怎么挥都挥不掉,她心里一阵苦,一阵热,一阵酸,一阵涩的,忽然头晕起来,仿佛头上戴着一个铁帽子,脑袋上重颠颠的抬不起来,只好又躺下了。这一躺下,就病起来了,好几天没有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