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动以后,候车室里的玻璃窗豁然明亮起来,诸雪的脸在亮晃晃的玻璃和窗外一闪而过的雪景映衬下闪闪浮现。小小翘翘的鼻子,擦着亮晶晶唇彩薄薄的嘴唇,还有淡淡抹了一层胭脂的两腮,在坐在对面的邵谊渊看来,是介于梦幻与现实之间的存在。
决定回去的前一晚,傍晚时分天暮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但是直到晚上,一粒雪都没有落下,只是又下起了濛濛细雨,远处的山,云雾缭绕,屋顶积累的水不断滴落下来,声音不绝于耳。虽然天气冷飕飕的,邵谊渊还是把诸雪唤来,已经快9点,他还是说要去散步,态度坚决。
马路上湿漉漉的,天气太阴冷,小区像是在寒冷的天底下静静的冬眠。但是月儿却皎洁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冰块上的刀。
“我明天要回一趟家,家里有点事。”邵谊渊轻声说道。
“是什么事那么急?”
“我姐明天结婚。”
“这不是喜事么?怎么你衣服愁云惨淡的样子,要告诉孚嘉和齐烨一起去么?”
“不用了,我之所以现在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我们家也希望我姐风风火火出嫁,但是她跟着一个男人5年,却没有告诉过家里,双方父母没有见过就算了,明天结婚男方家也权当不知道,不会出现。我老妈身体不好,倒是想在自己入土前抱到孙子和外孙,但是我老爸可是个老古董。所以明天的婚礼我觉得,气氛不会太喜悦。。。。。。她也是前几天才回家告诉我们,她领证了,要在这几天就结婚,她从小任性执着,我老妈肯定只得顺着她。”
“结婚那么仓促,难道你姐怀孕了?”
“没有。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诸雪,你明天能陪我回去么?就当,哄哄我爸妈。”
“嗯。”诸雪回答得好像无所谓,但是又很郑重。
“你不怕么?”
“怕什么?”
“去了,就回不到现在怎么办?”
“那就不回了。”
诸雪仰头望了望薄雨菲菲的天空,似乎若有所思。
火车穿过了好几个黑黢黢的隧道,爬上县界的山道,只见冬日的阳光淡淡的铺洒在山峦,沿着河流行驶不久,来到了一片辽阔的原野,山巅好像精工的雕刻,从那里浮现出一道柔和的斜线,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由于火车上开着空调,车窗开始蒙上一层水蒸气,窗外流动的原野逐渐黯淡下来,在窗玻璃上又半透明的映现出乘客的影像。车厢很安静,不少乘客开始打着盹儿。列车员来来往往的叫卖着各种零食和饮料。
邻座的乘客是一个黝黑的外来务工人员,油腻的头发下一双迷茫的眼睛,正溜溜在诸雪身上打转,一张一合的嘴唇不知道在喃喃细语什么,诸雪感到一阵心烦,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邵谊渊。
“我们去餐厅坐吧,那里人少。”邵谊渊斜眼看到对面的人,皱着眉说。
“拉好我。”邵谊渊说完,就把诸雪的手牵住自己的衣兜,从挤挤攘攘的人群里费力穿过,诸雪紧紧拽住邵谊渊的衣兜,心砰砰直跳。
列车的餐厅倒还像模像样,虽然不是很干净。但是也算整齐,餐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着,有很多都是独自一个人,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白色的细长花瓶上还插着一朵塑料的红玫瑰。
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后,邵谊渊才放下凝重的脸色,和悦起来。诸雪的脸红扑扑的,像极了桌上的红玫瑰。
“一会到我家你不要紧张,跟着我就可以,我叫谁你就叫谁,自然一点。”
“那我叫你爸妈什么?伯父伯母?叔叔阿姨?”
“伯父伯母吧,还有,家里人会比较八卦,你就不要理他们,跟着我就好,不用难为情。我爸妈要是问起你,我会说你是我女朋友……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女朋友啊!好嘛。”诸雪心里乐开了花,她巴不得邵谊渊多叫自己做几次女朋友才好。
“对不起,有点委屈你了。”邵谊渊淡淡的说,语气里透露着抱歉。
诸雪佯装羞涩的摇摇头,餐桌下,她的双手因为兴奋和紧张正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一角。
两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从火车上出来的时候一阵冷风强灌进来,诸雪不禁紧紧抱着邵谊渊的胳膊,邵谊渊心里一动,便任由她拽着,自己拎着包,带着诸雪往出站口走去。
诸雪才知道,邵谊渊的老家没有住在d城,而是在d城的一个小县城里,这里云雾环绕,梯田纵横,虽然经济落后,但是却别有雅致。
跟着邵谊渊走进了一个大院,院里有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大院里满是人,帮忙的伙计们跟新年装饰一样,正在大院口装饰着红色对联和灯笼,屋里也是张灯结彩,布满了红色彩带。这是一种欢迎宾客的表示。
临时雇佣的伙计在一个角落里用傲慢的口气指点着,并信心满满的品尝着各种已经做好的菜肴。在县镇上,有一种人,平时农忙时就在附近的山上田里干活,要是哪一家要办酒席,就会集合在一起,接受主人家的邀请前来操办酒席。这些人背地里净唠叨哪家待客不周,哪家给的钱少,哪家做的菜太马虎。
诸雪跟着邵谊渊走进来的时候,满院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好奇的打量着她,接着一顿窃窃私语。
“谊渊哥,我觉得压力好大。”
“这个。。。。。。农村妇女就是喜欢讨论漂亮女生,你习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