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梅曾经无数次设想与朝廷官员的接触是什么情形,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痛苦艰难的过程,毕竟大明海商的地位和名声不怎么好。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当今天启朝里最有权势的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竟然会在大沽口迎接。这让一向冷静的李华梅都感到有种受宠若惊。
前呼后拥的魏忠贤,在港口摆出最热情,最真挚的笑脸,替当今皇上表达了大明朝廷对这个大明海上商队盟主的亲切问候。
同船的邹元标跟阉党不对付,连虚情假意的寒暄都没有,抬着头甩袖而走,只有叶向高出于礼貌和楚大公知谈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感谢厂卫那些人的帮助之类,就跟着邹元标一起离开。他们都是名士,两个人的到来对北方士林来说,是一件大事,早有人准备了宴席来迎接。
近几年来,士林和厂卫的人都打出狗脑子,这两个老家伙只能避嫌。
而东方不败和艾儒略是东厂的人,就留在楚大公知的身边,一起接待大明海商的代表龙王李华梅等人。
郑芝龙则指挥船员在天津水师的帮忙下,用马车把船舱里的大箱子搬到港口准备好的马车上,运去大沽口附近刚建好的仓库里,一时间车马人流发出嘈杂声音,让港口一带变成一个不怎么适合谈话的地方,何况这时候还下着雪。
“龙王,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咱家在城里酒楼备下薄酒,我们小酌一杯如何?”楚大公知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大明读书人装‘逼’的那一套他没学会,半文半白的提出邀请。
中国人谈事情,一般是在酒席上谈的。
这种随意态度,来自九千岁的口里,是把她当自己人的意思,这话里也有平等对待的尊重,让李华梅觉得这个魏忠贤可以结‘交’。
“我们客随主便,督公客气了。所谓的龙王,不过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当不得真。”李华梅拱手行礼道。
“虽非江湖人,却知江湖事。能在大明的万里海‘波’上有这么大面子,龙王这个称呼实至名归。自郑和公公七下西洋后,我大明还没有人能有这等威风。皇上在宫里听到你的事迹也是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啊。”楚大公知笑道。
“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与郑公公相提并论。”李华梅肃容,在大明海上讨生活的海商们,郑和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一段不朽的传奇。这个太监的故事,在每个敢于扬帆出海的勇士们心中,是耳熟能详的神话。
“在咱家看来,大明能在海上闯出名堂的,除了我们宦官,恐怕就是‘女’人了!哈哈哈——”楚大公知笑了起来。
“干爹这话说得在理,那些男人们哪里及得上李姐姐。”在一旁的东方不败笑道。
李华梅这时候早就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闽粤的海商,可绝大多数是男人,我李华梅是异类。”
李华梅说话,永远都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即便是面对楚大公知这个大明最有权势的人,她也不希望低下自己的头颅来谄媚。
虽然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如果必须让她这样做才可以解救大明海商的困境,李华梅也会委曲求全,可她依然很难习惯这样的姿态。
好在这个在民间名声毁誉参半的九千岁,似乎并不是个难相处的角‘色’。
只是这个融洽的氛围还是让李华梅感到有些不安,以往的历史里,还没有海商能够和朝廷的人这么相处,让她不敢大意。
而在楚大公知看来,这个龙王李华梅的接触,并没有让这个老太监失望。
美丽的事物,给人的印象大都是一样的,即便楚大公知因为魂穿魏忠贤失去了某项男‘性’的功能,但不影响他以欣赏的目光来看这个七海的‘女’龙王。
这是一个有气场的‘女’人,却并不咄咄‘逼’人,而是让人产生信赖的感觉。
她并没有那种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她的容貌当然可以算是美‘女’,是那种让人看了最舒服的脸。
在李华梅面前,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小看她,就好像她天生就该受到尊重。
楚大公知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人,他现在还要和自己的部下了解一下杭州事件的情况,再与李华梅谈事情。
听完东方不败的叙述,再加上亲历者李华梅的补充,楚大公知大致了解。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阴’谋诡计,小子你现在知道了吧。”楚流香看到东方不败身上的伤,有些忍俊不禁。
这货平时最高傲,却被杭州的古‘惑’仔削了一顿,楚大公知想想都觉得有趣。
“南方那些人太无法无天!干爹,我们厂卫的人被欺负到家‘门’口了,孩儿咽不下这口气!”东方不败咬牙切齿道。
“这事以后再说,叶阁老和南皋先生也被打了,他们何尝会咽下这口气。读书人的心眼本来就小,咱们就在一旁扇扇小火,看着东林党自己去掐。”楚大公知笑道。“艾儒略神父,你看这个项链怎么样?”
楚流香说这些话的时候,毫不避讳李华梅在旁边,还得意的朝她眨了眨眼睛,从领口里掏出一条银制的带有十字架项链,展示给李华梅和艾儒略看。
李华梅有些意外,看向艾儒略,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什么。她和这个“西来孔子”相识很久,算是老朋友,但近几年来这个老外越来越让李华梅看不懂。
“督公看来已经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