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朱月暖带上李玉娘熬的腊八粥回了娘家。
“姐姐。”朱月馨也在,她穿着齐胸的儒裙,倒是瞧不出体形有什么变化,她的丫环仔细的守在身边照应着。
朱月暖落座,把腊八粥放到桌上,突然,她抬眼看了看那丫环,上一次送东西去楚家里,这丫环的发还是姑娘家,可现在却梳上了妇人发髻。
朱月馨注意到朱月暖的眼神,微敛了笑意,侧头说道:“枣莲,把大小姐带的粥拿去热热,我想吃点儿再回。”
枣莲曲膝,俐索的提了盒子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朱月暖挑了挑眉。
“我如今这身子,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所以,就让枣莲代我照顾舒郎。”朱月馨低头,声音低低的,虽然平静,但语气中还是有些低落。
“馨囡,难为你了。”杨慕萍显然也是刚刚知道,一脸震惊,但,到底是不舍朱月馨,低低的一叹。
“糊涂!”朱月暖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朱月馨问,“你让枣莲去照顾他,他马上就接受了?”
“舒郎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我提了两次……”朱月馨的头越低,手抚着小腹,声音低低的,“前天夜里,我……他才算勉强收了枣莲的。”
“勉强?”朱月暖无语的拍额,起身就走。
“暖囡,你去哪?”杨慕萍忙跟着起来喊道。
“回家。”朱月暖停下脚步,指了指朱月馨,“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姐姐?”朱月馨错愕的看着朱月暖,惊吓的喊了一声。
“我问你,牛不喝水你能强按头吗?”朱月暖毫不客气的看着她冷笑,“朱月馨,之前你寻死觅活的非要嫁他,真的是因为爱他吗?还是你被他占了便宜才不得不嫁?”
“暖囡,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杨慕萍吓了一跳,忙上前斥道。
朱月馨却是苍白了脸。一头雾水的看着朱月暖:“姐姐,是我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了吗?”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会甘心让别的女人分享他吗?”朱月暖冷哼,目光中满是鄙夷。“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天真。”
“暖囡……”杨慕萍无奈的叹气,伸手挽住了朱月馨,“馨囡,你姐姐的话。虽然听着刺耳,但她都是为了你好,你呀,太傻了。”
朱月馨低头,眼泪直直的滴落,一声不吭的抚着自己的小腹。
“真是……我回家了。”朱月暖见状,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便直接出门。
门口,遇到刚刚回来的枣莲:“大小姐,您不喝粥了?”
“回家喝。”朱月暖淡淡的扔下一句。脚步不停。
只是,朱月馨的事,到底还是影响了朱月暖的心情,回家的路上,脚步都沉了几分。
“月暖。”刚踏上四方桥,秦时宇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朱月暖的脸色更冷,顿了顿脚步,没好气的转身,看着匆匆追上来的秦时宇:“秦公子,我们不熟。请不要这样喊,影响不好,可懂?”
“我只是一时心急了,这是楚兄的家信。给。”秦时宇倒是没在意,依然笑呵呵的,递上一封书信。
书信上,确实是楚宜桐的字迹。
朱月暖疑惑的瞧了瞧他,伸手接过,翻覆的看了两眼。睨着他纳闷的问:“秦公子何时谋得的驿卒的差事?”
“不是,是前两日,我妹妹派人送来了家信,捎带了楚兄的,我妹妹在信中说,在岱山书院甚是辛苦,全亏了楚兄照应。”秦时宇平复了气息,又拿出了他那招牌一般的玉扇,缓缓的拉开,扇了起来。
“你妹妹的家书里捎带着我夫君的书信?”朱月暖挑眉,冲秦时宇晃了晃信,嘲讽的问,“秦公子,你是想误导我什么呢?还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秦家小姐一个姑娘家混迹在男人堆里?”
“月暖,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妹妹只是去求学,我相信楚兄也是正人君子,他们不会有什么的。”秦时宇忙急急的解释。
“秦公子,你是想再上树还是再下河?”朱月暖眯起眼,警告的说道,“别让我再说一遍,我的闺名不是你能随便喊的,下次再喊让我听到,我一定会让你体验更刺丨激的。”
说罢,直接收起了书信,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家。
临进门前,朱月暖深深吸了口气,把信揣到了怀里,才带着笑意进了院子。
“月暖,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拉风箱的李玉娘惊讶的看着她。
“娘家也没有什么事,闲坐着也无趣,再说,家里还有这么多订制呢。”朱月暖挽起袖子,拿起了铁锤。
“等等。”李玉娘忙松开风箱,从一边拿起长围裙,挂到了朱月暖的颈上,绕到后面,帮着系好,才拍拍朱月暖的肩,“当心火星溅到衣服。”
朱月暖低头看了看,暖暖一笑。
“叮叮”声一直延续到入夜,才在李玉娘的催促下停止。
十一月的夜,已经极冷,朱月暖却只穿着雪白的单衣,坐在梳妆台前拭发,白天从秦时宇手里得来的那封信就放在她的首饰盒上。
发半干,朱月暖瞟向那封信,手稍缓。
好一会儿,她才放下了手中的布巾,伸手拿起了那封信。
拆开,拿出里面的信,依然是一封给二老报平安的,说的都是差不多的安好之类的话,而另一封,自然是她的。
看到暖妻亲启几字,朱月暖莫名的迟疑了一下,手指抚了抚那几字,才咬了咬下唇,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