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霍地拉开,闭着眼的贺南城以为是张丽回来了,失血后的他很是虚弱,脸色蜡白。眼皮都几乎抬不起来,声音低沉而无力,“送我回国际花苑,”
初温眠的双眸盯着他那条如被血染过的手臂,整个人连呼吸都停了,她站在那里,好一会都缓不过劲儿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不对,贺南城微微睁开眼,在触及她面容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产生了幻觉,但是随着眸子睁大,他才确定不是幻觉,真的是她。
下意识的,贺南城就是想藏起受伤的手臂,结果他才一动,就听到她低弱哽咽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带着哭腔的凄惋的声音,一下子击中贺南城的心。他强压着心头的情绪,故作冷硬,“没事,一点小伤。”
都流了这么多血,他还说小伤?
他永远是这么爱逞强!
初温眠爬上车,手抬起想摸向他的手臂,但那一片血红让她又害怕,刚才在她来的时候,张丽告诉她贺南城只是伤了手,但现在他整条手臂都是血,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手臂上也有伤?
“让我看看,”最终,她所有的担忧,心疼都化成了这一句。
贺南城看着她清瘦的小脸,心紧紧的,像是被一根绳子拉扯着。一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冲击着他,但理智又提醒他不可以,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无情的拒绝,“不必。”
“贺南城……”她吼了一声,眼泪簌簌而落。
大概是她的眼泪让他终是不忍,他把受伤的手举到她的面前,半是调侃的说道,“别被这些血吓到,不是我的,我的手掌只割破了点皮。”
这个时候。他还骗她!
真是可恶至极!
但不论他有多可恶,初温眠现在都和他生不起气来了,她抬手,颤抖又小心的轻捧住他的手,白色的纱布被不断向外渗的血染红,到现在还在流血,怎么可能是只割破了一点皮?
贺南城就是在大骗子,睁着眼说瞎话的大骗子。
还有他的手指都肿了,比平时至少粗了一倍,最让她心惊肉跳的是他手臂上的血……
连衣服都染成了红色,他该是流了多少血?
初温眠不敢想像没包扎前的画面有多恐怖……
看着她眼泪越流越多,贺南城欲强行收回受伤的手。尽管他也很贪恋她指尖的清凉,但是只能适可而止,只是抽了几抽,都没有抽动,她紧抱着他的手腕,压在了自己胸口。
“贺南城,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疼惜自己?”她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样一句责怪。
贺南城看着站在不远处等着的张丽,知道她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初温眠,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内忧外患,今天只是这么一场小小的厮杀,就让她如此害怕担忧。
将来呢?
他不能心软,不能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他心一狠,猛的将手用力抽回,疼痛之下,咬牙的轰她,“你现在可以走了。”
初温眠怔看了几秒空掉的胸口,尔后抬头看他,贺南城再次冷呵,“走!”
“贺南城,你……”
“初温眠,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受伤与你无关,我就是死也与你无关……收起你虚假的眼泪,也收起你的假惺惺,去关心你的赫连夜,别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
贺南城一口气吼完,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但是初温眠的耳边却像是万马铁蹄奔腾,又似机器在轰鸣……
眼前更是一道道白光在闪……
心口像是被射进了无数的钢针,疼……
疼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破了洞。
之后,是无法呼吸的窒息!
仿佛被抛上岸边的鱼……
所谓一瞬千年,咫尺天涯就是此刻她的心情,贺南城明明就在眼前,就在她伸手可触的距离,可是他刚才的一席话,在他们中间划下了一条再也无法逾越的天河。
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想大概他说不要她,只是在气头上的话,等他消了气就会收回这个决定。
但现在她知道了,他不是生气,他是真的下了决心。
是她还抱着幻想,现在她该清醒了。
“贺南城,”她叫了他一声,声线低的像是能勒断人的呼吸,“看来你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要我了?”
他沉默,另一只藏在衣底的手,却暗暗握成了拳头。
初温眠微微一笑,看着他的清秀俊逸的脸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向言出必行!是,我是不听你的话,一再的和赫连夜见面,但我和他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你更不必给我扣什么不忠不贞的帽子,你如果不想要我,什么理由都不需要便可以……这桩婚姻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开始了,我就没想着结束,现在是你不想要我,如果我死缠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同意了,同意和你离婚,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桥归桥,路归路!
短短六个字,让贺南城有种一下子死去的疼……
刚才在他强行把手从她怀里抽离的时候,他的伤口又撕裂了,那一刻的疼,都不及现在的三分之一。
分开,是他的决定。
可是,当她真的同意,他竟觉得最难以承受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们相处的时光,像是旧电影片在脑生中快速的回放,从最初的别扭,到不知不觉的吸引,最后是入骨的缠绵……
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刚发生在眼前,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不可复制的过去。
一想到